返回第6章 猎狗(2 / 2)布莱克首页

最后他们来到了一棵云杉下,艾德和哈尔麻利的攀上树梢,布莱克在底下尴尬的呼叫:“我不会爬树啊,你们下来帮帮我。”

终于在小伙伴的一拉一推下,布莱克安稳的坐到了树枝上,迎来哈尔的又一轮嘲讽。

“布莱克,你好笨哦,连爬树都不会。”

布莱克依旧不理,他看见不远处正燃烧着篝火,猎狗兄弟和一群大人围坐在一起,有男有女,空气中传来了他们的谈话还有烤肉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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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远超成人大小的狗熊正在篝火上滋滋冒油,很难想象普通人要如何猎杀这样一头凶兽,剥去皮毛的筋肉依旧结实鼓起,若能再度挥舞熊掌,一定会轻易劈碎在场人类的头颅。

猎狗兄弟的老二卷毛正在绘声绘色的描述捕猎的场景:“大哥一箭射中这头恶熊的眼睛,我和垂耳一左一右扑了上去,我一刀就砍断了它的爪子······”

众人紧紧盯着架子上四肢完好的烤熊,无人顾得上质疑,因为此刻胃里的饥饿比篝火更加炙热,比狗熊更加凶猛。

“停了,停了,大伙都饿了。”尖牙满意的审视着面前的十多个男人和两个女人,轻轻搓了下手指,“规矩都懂吧,男人3个银币,女人2个银币,熊肉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有男人不满的叫嚷:“怎么又涨价了。”尖牙亮了亮刀子,男人们陆陆续续掏出了银币。

卷毛乐呵呵的收起钱:“这就对了,现在钱还有什么用,吃饱肚子才是硬道理。”

一个男人没有钱,老三垂耳作势要挥拳揍他,他连忙拿出了两瓶酒:“这是葡萄酒,我从夫人的酒窖里拿的。”

尖牙饶有兴致的看了眼红色的液体,唯有贵族才能喝的葡萄酒,他示意卷毛收下,然后看向最后一个男人。

“我没有钱,也没带东西。”男人窘迫的说,垂耳立即上前对他挥舞拳头,男人默默的挨揍,却怎么也不肯离开。

“算了,算了,既然来了就给你点骨头吃吧。”尖牙咧开嘴,露出牙齿,“学几声狗叫来听听。”

男人立即趴下身子:“汪汪,汪汪,汪汪汪!”猎狗兄弟们大笑,笑得几乎要流出眼泪,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一阵嘲弄过后,轮到了两个女人交钱,一个万分不舍的从手指上摘下银戒指交给了卷毛,另一个表示自己没有钱,也想吃点骨头。

尖牙让垂耳上去赶她走,垂耳走到女人跟前,看见她姣好的面容,扭捏着不肯动手,两人一阵拉扯,最后尖牙从卷毛手上抓了一把银币扔到女人身上:“你可以留下来吃肉,并且收下这些银币,但是你得陪一下垂耳,教他当个真正的男人。”

垂耳嘿嘿笑起来,卷毛又扔了一把银币:“给我们小兄弟生个狗崽子。”女人默默捡起银币,拉着面红耳赤的垂耳快步走进森林里。

烤熊逐渐焦黄,油脂滴落篝火中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肉香四溢,众人的眼睛开始冒光,尖牙打开一瓶葡萄酒痛饮一口,畅快的宣布:“宴会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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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声、犬吠还有女人的呻吟混合在一起,伴着肉香酒气随风飘到布莱克的耳中鼻中,饥饿被唤醒,欲望被激起,布莱克努力平复了呼吸,伸出双手将哈尔的耳朵捂住:“小孩子不能听。”

哈尔不满的别开布莱克的爪子,艾德劝阻道:“别闹了,仔细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他竭力压低了声音,默默忍耐饥渴的翻涌,那头狗熊或许是能激发源力的珍兽,可惜浪费在这些毫无天赋的平民嘴里了。

酒酣耳热,人的形骸逐渐放纵,平日夫人用权威和“圣母”加以约束的本性,于此时此地彻底暴露。众人一边推杯换盏,啃食带血的熊肉,一边宣泄连日的烦闷,有人唱歌,有人哭泣,有人叫骂。

“白雪啊白雪,茫茫无际的雪,黑夜啊黑夜,长长无尽的夜······”

“我该怎么活哟,家人没了,银币也没了,剩下我怎么办哟······”

“该死的新奥联邦,狗屁【暗夜守望】,都去死吧,死吧······”

垂耳带着衣衫不整的女人从森林里回来,卷毛将银戒指戴回另一个女人手指,又指了指森林,然后狠狠挨了一巴掌,两个男人开始在地上摔跤,尖牙磨砺着刀子沉默不语,场面越发混乱。

一直在狗吠的男人停止了叫声,他爬到尖牙的面前委屈的说:“尖牙,我饿啊。”

尖牙随手扔给他几根骨头,男人并未捡起反而起身跪坐,他盯着尖牙继续说:“尖牙,你把夫人杀了,你当我们老大吧。”此话一出,在场男女。

卷发上前将他踹翻:“你疯了吗?夫人可是贵族。”

男人不依不饶道:“贵族,贵族,作威作福,关键时刻能顶什么用?马尔科姆伯爵三天就丢了防线,【暗夜守望】还来抢我们粮食,夫人成天拜那东境来的圣母,讲什么男女有别,尊老爱幼。”

“平日里也就算了,现在粮食少了那么多,老人、小孩还跟大人吃得一样多,那些粮食可都是我种的,凭什么我吃不饱,我饿啊,我饿啊······”

众人沉默的看着男人在地上撒泼,尖牙让垂耳将男人拖走,他看着酒瓶里的葡萄酒,想起死去的父亲也说过类似的话,“这些粮食可都是我种的,凭什么你们都要收走,我的孩子们可都还饿着肚子。”他对瓶将酒一饮而尽,甘美的味道犹如鲜血。

“都吃饱了吗?”尖牙问,篝火映照着众人闪烁不定的面孔,曾经狰狞的恶熊只剩下嶙峋的白骨。

“尖牙,我听说夫人准备要逃跑,可不能让她把剩下的粮食都带走······”有人不甘心的继续劝说。

尖牙若有所思但并不接话,而是干脆的宣告:“今晚的宴会就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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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逐渐散去,哈尔恨不得立马飞奔回去向费尔南多管家报告,布莱克拉住了他,因为猎狗兄弟们还留着,前世的职场经验告诉他,员工大会不过走个过场,高层私下的小会才有真正的决议。

“198、199、200、201······”卷毛兴奋的数完一整袋钱币,“大哥,215枚银币78枚铜币,还有一个银戒指,才五天就挣了这么多,我们有钱了,我们有钱了!”

垂耳跟着嘿嘿傻乐,眯眼回味着刚刚的滋味。尖牙却未露喜色,只是继续用磨好的刀子仔细将树枝削成木棍,他沉声嘱咐道:“箭快不够用了,今天就都别睡觉了,多做几支箭。”

卷毛以为大哥没听清,凑到跟前说:“大哥,我们有钱了,我们不用再打猎了。”

“不打猎我们靠什么过活。”尖牙反问。

“用这些钱把老爹的土地都买回来,我们可以,可以,可以回到村子里生活。”卷耳犹豫的回答。

“回到村子里?”尖牙冷笑起来,“被吹捧了几天你就真当自己是个人了,我们连自由民都不是,没有人会把土地卖给我们,这些钱说不定也保不住,战争一结束就会被村长变着法子给弄走。”

卷毛捂住了钱袋颓然的说:“那我们躲起来吧,或者跑到别的郡去,有了这些钱我们哪里都可以生活。”

“跑到别的郡去就不是当狗了吗?”尖牙将削好的箭支插进土里,拿刀抵住卷毛的脖子,“凭什么我们要被当成狗?凭什么老爹只是交不起税就被夺走土地?凭什么我们冒死打到的猎物要白白上交给贵族?”

他向卷毛发问,向自己发问,也向这片森林发问,但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垂耳默默流泪,发出狗子一般的呜咽声。

卷毛瘫坐在地上任由钱币洒落,喃喃自语道:“我不是狗,我不想当狗。”

尖牙站起身来,看着俩个不争气的弟弟,大声斥喝:“废物,哭什么哭!我们不仅要当人,还要当人上人!”他踹了一脚垂耳,又将刀指向那头只剩下白骨的狗熊,“这家伙是森林之主,以前我们见了它都得躲着,但是今天我们终于把它给捕杀了。”

卷毛回忆起白天的情景,并非他吹嘘的那般惊险,他们寻遍山野终于找到它冬眠的山洞,于是将洞口堵死,放火活活烧死了它。

“夫人是莱昂王国最尊贵的纯血贵族,但现在也不过是一头虚弱无力的熊而已,我们只要把她困在庄园里,让她不能逃跑,然后把她献给新奥联邦的军队,他们就一定会给我们重大的奖赏,说不定我们也能变成贵族呢。”

尖牙的表情犹如猎狗般既凶狠又狡猾,他龇牙咧嘴道,“莱昂王国把我们当狗,我们就到新奥联邦去当人,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卷毛急切的问:“怎么做,大哥,快告诉我们要怎么做!”

尖牙拔出箭支,为它套上箭头和翎羽,随手搭弓射出:“就用我们的弓箭来猎取!”

箭头狠狠的刺入布莱克倚靠的树干,哈尔刚要惊叫就被布莱克用力捂住了嘴,艾德急中生智的学着猫头鹰发出“咕咕咕”的叫声,一时之间鸟雀乱飞,此刻黎明已至,垂耳对着初升的红日仰天长啸,发出恶狼的嗥叫。

“嗷~~呜~~”

曾经被驯化的猎狗再度回归了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