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礼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柳无辞笑意更盛。

“段小姐不过十八却已到了一品境，冲击宗师也是指日可待...”

苏礼没有理他，自顾自的拆开了书信。

柳无辞摇摇头：“而你却终不是以前那个天才了，都十七岁了，读书十二年仍未入品，就算现在转修武道也不会有大成就了。”

两人一个自顾说，一个自顾看。

苏礼看着书信，先是木然的看，而后皱起眉，最后反而又松开了眉头，又转为淡然平静的表情。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不过是说了她武学精进，前途无限而自己顽固的困于儒道，或将庸碌一生，她不愿再履行父辈定下的婚约，想另寻良配，遂书信一封，与自己退婚。

柳无辞仍是继续道：“显然你们二人是不般配的了，想是段小姐也看开了，写信来和你退婚。”

此时苏礼也看完了书信，抬起头重新看向眼前这不着调的三王子，开口道：“这与三王子你有何干？你又是如何知道她是要与我退婚的？”

苏礼平静的表现出乎了柳无辞的意料，心有疑惑。

不过面上却是不显，只是哼笑一声，扯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说道：“我已向父王请为我与段红绫赐婚了。”

言语中带着些嘲讽。

苏礼不以为意，只是低头又看了看书信。

毕竟就算他只是一个苏家遗子，但他可是有先生的。

就算是柳王也绕不过自己这个天下国师的弟子来给段红绫赐婚。

又看完了一遍书信后，苏礼缓缓道：“虽然字迹一样，但是...”

然后抬头看向柳无辞，目光平静。

“这不是她写的。”

柳无辞眉头一跳，说道：“你说不是她写的就不是她写的？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就算...”

“这不是她写的。”

苏礼打断他重复了这一句。

平静却有力。

柳无辞还想开口辩解。

“呵，你...”

“张景文，仕部张丞相，以书法之道踏入的儒生一品境，这封信是他写的。”

苏礼又打断了他，平静的话语里似乎透着一股自信。

柳无辞沉默下来，看着苏礼。

苏礼同样看着他。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片刻后，柳无辞无奈哼笑一声。

“你这苏孤儿还挺犟，这信就是段红绫段小姐写的，你信与不信也不重要。”

说着柳无辞起身往外走去，一旁的老人也适时跟着。

“而且，张丞相？又有谁能请他作假信呢？你觉得我能？”

柳无辞走出了院门，临了又补了句。

“还有...”

门外，柳无辞站在巷墙投下的阴影里，回头对着那身坐在院内残阳笼罩里的白衣背影，笑的肆意大方。

“一月后，七月七，我与段红绫成婚，请苏敛之就宴。”

......

柳无辞与苏礼分开后就去了松鹤楼。

才刚踏进松鹤楼内，柳无辞突然道：

“徐成”

那一直跟在柳无辞身后的老人，连忙站定。

“属下在”

“到松鹤楼了，你不必再贴身跟着我了，帮我去叫张丞相来一叙。”

“可是...”

“我就待在这，哪也不去。”

徐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道：“是”

随即转身走远。

柳无辞看着徐成远去的背影，目光深邃。

......

月明星稀

柳无辞走后，苏礼一人也不知在院内独坐了多久。

手里拿着的信早就被捏起了褶皱。

张景文修书法入儒生一品境，书法造诣出神入化。

这是早些年先生和自己闲谈时说到过的。

如果是他仿段红绫的字迹写下这封信的话，自己自然认不出真假。

但苏礼与段红绫二人毕竟是青梅竹马，在一起相处也有十多年了，苏礼能感觉到，这信里的语气不像是她的。

可...

她去峨眉派学武已经有一年多了。

自己与她也许久未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