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我晕倒后是你带我来了这里。我叫千暮，你叫什么名字？”

长袖一挥，积雪上落下“巳一朝”三个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么？还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千暮又提起了蛇。

巳一朝嘴角掠过一丝讳莫如深的笑容，“千暮你觉得呢？”

千暮微微一笑，“因为我生平最讨厌蛇，所以更希望那是改朝换代的意思！”

巳一朝原本深邃的眼神此刻写满了诧异和迷离，整整一千年了，头一次有人读懂、读对了她的名字。

见他愣在原地，千暮继续道：“你放心，我知道你灵力低微，所以方才还是美人鱼的样子，但我不会像吕滂那些人一样伤害你！”

“美人鱼？”

千暮只当巳一朝是个修为低下、未成气候又与自己共患难过的小鱼妖，十分自然地熟稔起来，还做起了打算，“也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这里应该离皑霜城不远，山庄的主人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他回来能不能容得下妖出现在家里。”

“对！千暮你说得对呀！既然如此，我以后跟着你吧！”自从冯允在城主府消失之后，巳一朝没了理由接近千暮助她飞升，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理由竟自己送上了门。

“不可不可，我虽然救了你，但没有什么豢养妖奴的爱好。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咱们还是各奔东西。”千暮自以为从鲁泗的记忆中了解了不少的禄朝的残风陋俗。

“妖奴？”一套成熟的飞升计划已经浮现在巳一朝的脑海里，他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立即一扫平日里脸上的冷漠与刻板，柔声细语道：“千暮说得对！你救了我，就是我的主人了，我一定要跟着你！”

那楚楚可怜的眼神挠得千暮心里直痒痒，可她还是冷静下来，清楚地意识自己不能同情心泛滥把一只妖带在身边。“小朝，你虽然亲眼见我用计杀了那禽兽，可其实那是因为运气，我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柴......”

小朝？还真是口是心非！这么快就赐了妖奴爱称吗？巳一朝豁了出去，彻底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长袖掩面哀伤起来：“主人若不让奴跟着，奴就无处可去了，奴的命好苦，刚刚化形弱不禁风，今后又无依无靠......”

“别、别这么叫我。”可能是雪地里站得太久，千暮打了一个寒颤。

见巳一朝一直凄凄艾艾，千暮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的家在很远的小渔村里。你和我一样，无亲无故，我俩倒是可以做个伴。但小朝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从皑霜城来的，那里下了肃清令，全城都在通缉妖族，你跟着我只有死路一条。”

巳一朝已经彻底进入了角色状态，“小朝不怕，主人去哪里奴就去哪里！”

“好吧，我住的城主府你不能去，但或许我能想办法把你藏在附近，等我离开皑霜城就带你一起走！”

巳一朝心中窃喜：果然，不管是从前自愿被吸血还是今日三言两语就被骗，都只能说明她就是个同情心泛滥的圣母。本尊只要捏住这个软肋还怕她不乖乖就范！

巳一朝一路上柔柔弱弱，在千暮的“掩护”之下跟着她回了皑霜城。二人快到城主府时天色已经昏暗，画已在府门口焦急得来回踱步，而胡盛正提着个大红灯笼吆喝着一群人。虽知道胡盛八成又是在作秀，可千暮心里还是一暖，自言自语道：“这世间有人等着、盼着我回家真好。”

巳一朝望着千暮不由地心里也泛起了一阵酸楚。

千暮却很快恢复了淡定从容的模样，她解下身上的披风为巳一朝披上，“小朝，城中危险，你千万藏好，我安顿好一切就来找你！”

见千暮的背影渐行渐远，巳一朝只觉得身上的披风格外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