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之人连扎几刀均未见异常,终是不甘心地带人离去。
待官兵彻底离开,这对母子赶紧打开炕板,见周宴宁没有再次受伤,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妇人煞白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如释重负地吐着浊气。
周宴宁暗暗观察这对母子,见他们真心为自己担心,确无歹意,这才卸下些许防备。
突然,周宴宁像是猛然想到什么,伸手摸向自己光秃秃的颈间,脸色大变。
妇人见状,忙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到周宴宁面前。
“可是在找这个?”
玉质剔透,一看就是上等美玉,可惜只有半块,上面雕刻的图案也只有凤的上半身。
周宴宁伸手接过,双手摩擦着,紧紧护在怀里。
这正是自己带了十八年的玉,当年父皇母后大婚时,父皇送给母后的。
可惜,就在周玺百日那天,被自己失手摔成两半。
母后本想修复,但小小的周玺紧紧的抓着凤尾不松,自己也甚是喜爱另一半,母后遂命人制成两块,姐弟二人各得一半。
当时父皇还开玩笑:“将来若是有人将你们分开,凭着这玉也能相认。”
母后还假装生气的嗔怪父皇:“陛下又开始胡说,他们可是陛下的孩子,若非自愿,谁能将他们分开?”
没成想,竟被父皇一语成谶,他们真的被分开了。
只是,后来姐弟相认,自己的这块尚在,玺儿的却是丢了,这也成了母后留给他们的唯一物件。
妇人看着周宴宁手里的玉,眸光微闪,终是没再开口。
接下来几日,周宴宁因实在虚弱,大部分时间都是昏昏沉沉的睡着。
偶尔清醒,也会跟妇人闲聊两句,那位后生倒是难得一见。
据妇人所讲,此地离京只一百五十里,是个背靠大山的村子,因此得名靠山村。
“我本姓刘,原是大户出身,十八年前,叛军闯进家里,一把大火夺走了一切,只剩我跟儿子侥幸活命。后来,我带着他一路辗转,流落到此,被一对无儿无女的猎户所救,他们夫妇心善,见我们可怜,便将我收为义女,我们这才就此落户。”
妇人提起过往,心下戚戚。
周晏宁听罢,同样感慨万分,十八年前自椒殿燃起的战火,不止让她失去父皇母后,也同样让千千万万的百姓失去了亲人。
十八年过去,她终于结束叛贼兖王的暴政,终于等到她的玺儿长大,可是……
周晏宁每每想到玺儿都心如刀割,她一定要知道真相!
“还未请教姑娘姓名,每日姑娘姑娘的叫着,若被外人听去,怕要生事。”
“刘宁。”
周宴宁母家姓刘,为了安全,当妇人问及姓名时,她便谎称自己也是姓刘,名宁。
“这可倒好,还是本家呢!若不嫌弃,你可唤我姑姑。若是万一有人瞧见,只说你是我前来省亲的娘家侄女儿。”
妇人不疑有它,笑着接话。
几日相处,这对母子的种种,周宴宁都看在心里,戒备也正一点点卸下,当下乖巧地唤了一声“姑姑!”
“唉!唉!”
妇人忙不失迭地应着,再次高兴地热泪盈眶。
周宴宁心下只觉得妇人有些过于奇怪,一声姑姑,何至于就这般激动,而且,几日来,她们母子对自己的伤势只字未提,但周宴宁面上却是不好表露出来,只当他们是心思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