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每逢他们练剑的时候,类似的场景也上演过很多次。
那时,年幼的君士坦丁需要咬着牙,双手握剑才能勉为其难地齐格飞单手随意挥出的一剑,然后在齐格飞的嘲弄的目光下,拄着剑,喘着粗气半跪在地上,大汗淋漓。
然而,无论支撑地多么辛苦,少年最终总会重新抬起头,用无比坚定而专注的目光望向齐格飞,道一句:“再来。”
今日的景象,似乎一如当初。
只不过,现在的君士坦丁,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连他一剑都接不下来的小男孩。
“给我个理由。”齐格飞说道,他没有收手,魔剑依旧散发着极度危险的红光,宛如滚烫的火炬,将苍茫的雪地映照成如血的暗红。
君士坦丁却一眼不眨,握着水晶剑的手一如过往般稳定,如同他此刻平静的声音,“她并不是你的敌人,齐格飞,从血缘的角度而言,她甚至是你的亲人。”
“我真正的亲人早都死光了,在我七岁那年,君士坦丁。”齐格飞冷声说道。
“小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龙枪皇族的人都该死,他们根本不配继承先祖的姓氏和血统,给我让开。”
“我不会阻拦你的复仇,但也不会允许你伤害她。”君士坦丁微微垂下头,手腕和剑身一同不可遏制地轻微颤抖着。
近距离挨着巴尔蒙克,魔剑沐浴过无数龙血而催发的恐怖剑气在君士坦丁的脸上割出一道又一道浅细的血线。
每一条血线都象征着齐格飞愤怒的质问。
鲜血滴落在雪地上,宛如盛开的玫瑰。
针刺般的痛楚袭向君士坦丁的神经,可是少年丝毫不松手,目光坚定而平静。
在魔剑的锯齿下,剑刃的颤抖愈发剧烈,一道道细微的裂痕在晨曦的剑身上蔓延,透着不祥的气息,仿佛下一刻,水晶剑就会碎裂成无数残片。
这把陪伴君士坦丁历经无数凶险战斗的传奇长剑,在更古老更强大的巴尔蒙克面前,终于支持不住了。
“为什么?”齐格飞漠然地问道,根本不在意晨曦的变化。
“她是我的未婚妻。”
“艾泽利亚公国已经灭亡了,你们的婚约不过是一张废纸而已。”齐格飞冷冷地提醒道。
“迦彦在雪原上救过我。”君士坦丁说道,“我欠她一条命。”
“她是龙枪王朝的人,我杀了她,你就不需要再欠她什么了。”
齐格飞冷漠地瞥了君士坦丁身后的迦彦一眼,“我太了解你了,君士坦丁,你真正的理由不是这个。”
“我喜欢她。”君士坦丁坦然说道。
齐格飞静静地看着君士坦丁几秒钟,缓缓移开了剑。
君士坦丁呼出一口气,水晶剑插进身前的雪地里,面色一阵惨白,身形摇晃。
灭龙魔剑的杀气太过浓烈,君士坦丁并没有圣域强者的体质,如此近距离地直面巴尔蒙克的威压,对他的身体终究产生了极大的负荷。
迦彦怔怔地望着齐格飞手中的长剑。
身为龙脉者的她,在感受到魔剑气息的瞬间,就知道了这把剑到底是什么。
对于所有的龙脉子孙而言,这把剑和他主人的名字,是一个永远被仰望的传说。
“巴尔蒙克。”陷入呆滞的迦彦喃喃自语,“属于尼伯龙根先皇的武器,你到底是”
她忽然清醒过来,急忙赶到君士坦丁身边,扶住他的身体。“你没事吧?”
罗兰走到君士坦丁身旁,吟诵起咒文,一道道神圣光辉落在君士坦丁身上,治疗他的伤势。
齐格飞手一抖,魔剑化为一束白光融入他额头的宝钻里,消失不见。
接着,他把目光转向迦彦。
“我不对兄弟的女人下手,”齐格飞淡淡道,“所以,我放过你,但是,日后如果遇到除你之外的龙枪皇族,我会杀光他们。”
说完这句话,齐格飞扭头,转身离开,再也没多看君士坦丁一眼。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看着君士坦丁比雪地更加苍白的面容,罗兰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