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创下规则，连自己也不能违背，真是可笑啊！”老人放肆嘲笑着天道。

本来，武人跨越高境界时都会遇到天灾，而在老人第一次踏入攀天境时，却没有这般情况。

第二次，老人被迫进入攀天境，躲过天咒。

这两次都不是巧合，而是天道故意为之，第一次是为了保护墨云，第二次是那就不言而喻了。

随后老人想要触碰墨云，而天道却没有直接抹杀老人，则是因为老人随时可能进入攀天境，天道只能将雷劈在二人之间。

“凡是入攀天境之人，天道不得抹杀，是这样的吧。”老人看着天空中若隐若现的人影。

而天空依旧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似是默认了老人的话。

三次以生命作为赌注，倒逼天道下注，而最后，是老人赌对了。

此时，那悬在老人头上的长枪也消散一空，但天道似乎不愿就此别过，在乌云中看着老人。

天道在等，他在等老人跌落攀天境，原本老人就是燃烧生命突破的境界，而老人剩下的寿元已经不多了。

于是老人和天道就这样陷入了僵持状态，各不相让，都在等对方耗尽精力。

比耐心，老人自然是赢不了天道，毕竟自己的生命已经不多，这种状态维持不了多久。

一旦老人寿元耗尽，天道就可以直接抹杀老人，再解开禁制，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凡人欲与天道作对，就像蝼蚁想推到楼房，人们不和蝼蚁动手，他人看来是怜悯，而实际上只是人们根本看不起罢了。

作为高高在上的天道，除了规则，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他，地上的凡人无非就是蝼蚁，只是天道看不起的存在。

所以天道随意玩弄他人的命运，看见喜欢的就赋予他滔天气运，不喜欢的那就祸事连连，不得翻身。

但天道也没有那么多精力，让大部分的人平平无奇，毕竟平庸中突出的天才，才有观赏价值。

而老人就是天道的一个棋子，可以随意丢弃，不会心疼。

从小到大，无数人和事都在告诉老人，努力是你唯一的出路，只有付出比别人多得多的努力，才可以出人头地。

可是今天，老人才知道，所有不过是玩笑，取得的成绩不过云烟，人们口中的努力在真正的天才面前不过是笑话。

“天道啊，你觉得这人间好吗？”老人渴求的望着天空，想要得到回应。

“游戏而已。”

天空中传来一道声音，没有丝毫语气起伏，更没有男女之分。

“是吗？对你来说，这人天道间就是一个游戏而已吗。”老人眼神黯淡，轻轻摇头。

而这次，却没有声音传来，天地寂静无声，独留一人一天，对视无言。

就再局势焦灼之时，下方的墨云竟从天道禁制中清醒过来，正巧看见老人正死死盯着天空。

此时的墨云对这样的情况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老人为什么盯着天空，而在墨云疑惑的时候，老人先开口了。

“墨云，你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老人说话时没有回头看墨云，但话中还是带些恳求之意。

这一切，天道自然看在眼里，只是天道也无法知道老人的打算。

墨云一脸兴奋“当然，墨爷爷要我做什么？”

老人微不可察的撇了一眼墨云，轻轻叹了一口气“不难，等会你就在一边看着，这是我最后一次教你。”

墨云皱眉，看了看天空，又看向老人，但嘴里也只能叫一声“爷爷。”

“如果我倒下了，你就用我之前教你的剑气外放，让老头子我消散在这天空中吧。”

老人交代完，又抬起右手，一个青铜剑匣便飞到老人手上。

青铜剑匣里飞出一把剑来，即使带着剑鞘，那骇人的猩红杀气却无法被遮掩。

“老家伙，今天就是你我一起的最后一次战斗了。”

老人握住剑柄，猛然抽出，顿时，一股猩红剑气便释放出来，连空气中都透着血腥味。

这样的杀气，非得是杀过千万人才能铸就的，而且用剑的人必须有强大的内心，才能压制杀气，防止反噬。

而人们也因此，给它取名为——万血剑

一人一剑，独面天道，这场战斗没有悬念，结果早已分明。

但是老人经历过两百多年风雨，心境已经大改，早也不是年少时那般懦弱无能的牛犊。

那些无法战胜的东西，那些不可反抗的东西，即使将你打倒在地，只要还能站起，推翻他又有何难。

而高高在上的天道，轻蔑的看着地上的蝼蚁，对他们的生死毫不在意，这就是上位者的傲慢。

老人轻甩剑身，片刻就找到从前的手感，随即，剑尖直指天道。

天道也煞有介事般的，随手发出一道滚雷，朝着老人轰去。

老人不躲不避，滚雷落下，溅起百丈烟尘，而待烟尘散去却不见老人身影。

抬头一看，才发现老人已经飞向高空，朝着天道冲去。

而这一次，天道没有留手，再次召唤出之前的长枪，与老人对射而去。

原来老人的气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跌落大半，攀天威势消散一空，只有破止巅峰的气息。

老人快速抬剑挡在身前，那长枪威能也已经到了老人面前，长枪所带来的浩大能量直冲老人的剑身。

只坚持了三个呼吸，老人的剑身已经出现了裂缝，再继续下去，剑和人就会一起消散在空气中。

而天道也不再加重力量，蝼蚁的反抗观赏起来也是不错的风景。

老人吃力的抵挡着长枪，嘴里不断渗出鲜血，双臂颤抖不止，而长枪已经将老人压在了地上。

又过了三个呼吸，老人手里的剑已经被裂痕爬满，剑身不断传来碎裂的声音，老人的双腿也支持不住，半跪在地。

天道已经不耐烦，不断加重长剑，老人脚下瞬间被压出一个大坑，但老人还是拼命的死死抵住。

一旁的墨云只感觉身体无力，面对此般景象，尚且年轻的墨云自然抵抗不住心中的恐惧。

但墨云心里却还有一丝挂念，他无比希望老人能赢，却只能在心里默默为老人加油。

又是几个呼吸，天道终于耗尽耐心，原本就是巨大的长枪再次增大，渐渐变化成一个拳头，死死压住老人，不留一丝气力。

老人再也抵抗不住，手里的剑身破碎，碎片刺入他的身体，身上的巨力将他的骨肉连同灵魂一齐碾碎。

一代枭雄，被天道抹杀，神魂俱灭。

这一刻，墨云泪流满面，大喊着，失去亲人的痛苦让他难以接受。

突然，墨云身体一顿，脑海中莫明起想老人之前的话，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释放出剑气。

一抹金色的剑气猛的涌向老人，同时，墨云头上的黑色头发顿时变成白色，一股虚弱感涌入墨云身体，让他昏睡在地上。

而地上血肉模糊的老人，身上的气息再度高涨，再次到达攀天境，而境界的提升也无法挽救老人死亡的事实。

天道察觉不妙，收回拳头，又从就近的山中抽取生命之力，强行灌入老人体内。

而这一切也是无济于事，反而让老人破碎的灵魂重现，趁天道还未发现，迅速钻入了墨云身体。

天道即使此时发现老人灵魂已经夺舍了墨云，但他已经无法出手，他违背了规则。

“凡是入攀天境之人，天道不得抹杀。”

老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进入了攀天境，而死亡原因正是出于天道之手。

而天道此时必须为违反规则付出代价——限制力量并陷入三百年沉睡。

而已经夺舍了墨云身体的老人却也没有开心。

天道即将陷入沉睡，而这最后一刻，为了不让老人计谋得逞，天道耗费最后一丝力量，收回墨云一身天赋气运。

而还昏睡在地的墨云猛的睁眼，吐出大口鲜血。

已经夺舍墨云身体的老人现在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结果，但即使这样老人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一切的计划，老人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骗过了墨云，也骗过了天道。

最开始靠近墨云，老人就运用剑气让墨云破开天道禁制，让墨云清醒过来。

随后，再为墨云种下剑气传输阵法，将自己大部分攀天剑气植入墨云身体。

等到天道出手，再让墨云在最后一刻为老人提供之前的剑气，再次进入攀天境。

再利用天道为老人提供的生命之力，修复灵魂，夺舍墨云，而耗费了所有力量的天道则再无法阻拦。

虽然没了天赋气运，但现在已经没有人能阻止老人再度崛起的步伐。

欺天瞒地，夺舍他人，要是以前的老人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但那是以前，现在的老人，早已不是满腔热血的正道武人。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天道践踏了老人存在的意义，他从来不是别人的大道铺路人。

他是一个不甘平凡的人，是一个不甘宿命安排的人，他所做的种种，都是为了自己。

曾经的辉煌，耀眼无比，而现在该是拿回来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