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朝堂之上,皇位空悬,堂下群臣交头接耳喧哗不止,全然没有往日在朝堂上的肃穆。
群臣之中最为烦闷的当属袁基,从八月二十五日开始到如今已经三天了,自己的计划几乎全部被打乱。
袁术袁绍确实按计划攻进皇宫,可是皇帝没找到,几枚印玺尤其是传国玉玺也没找到,就连宦官也没抓住首恶张让,如今袁术还带人在南宫的废墟中搜寻印玺。
官员这边,司马防为首的一众螭虎文臣一言不发,任凭袁基如何暗示也不提另立新君之时,已经三天了还没有消息,那小皇帝定然是遇害了,何不尽快从宗室中寻一个合适的继承大统。
军队那边,除了袁术袁绍本身掌握的军队外,雒阳城内其他军队都不听袁家指挥,北军中候何颙紧闭营门,不准五营兵参与城中的事情;丁原的军队丝毫未损地返回雒阳,而且张辽张杨也率军在城外驻扎;最可恨的是董旻,如今何进旧部都选择追随董旻,与董旻一同驻扎在大将军府保护何进家眷,袁基几次命令董旻攻打丁原董旻都是敷衍了事,而那个董卓如今竟然完全不知去向。
袁基感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慢慢向他攥紧,他的一切谋划都向着不可知的方向滑落,过去能随时为他探听各路消息的螭虎情报网如今就如目盲耳聋一般,那些遍布雒阳的螭虎武士也所剩不多,许多螭虎据点都人去楼空,袁基意识到袁家对螭虎的掌控只是流于表面,那些不见的应该都已经叛变了。
袁基看向叔父,袁隗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袁基靠拢过去低声道:“叔父,看来司马防和董卓都背叛了我们。”
“我倒是小瞧了玄鸟一族,看来他们也早有谋划,不过我袁家所倚仗的可不是螭虎,而是遍布天下的门生故吏和士族中的名望,那董卓给我写信说要去寻找陛下,就算他有勤王救驾之功,进了雒阳城还不是要依靠我们士族,到时候还不是任由我们摆布。”
“陛下找到了!陛下找到了!”
朝堂外,一名信使跌跌撞撞跑进来,还没来得喘匀气就说道,“并州牧在北芒山下找到陛下了!”
二十八日上午早些时候。
当刘辩一行来到北芒山脚下还没来得及登山时,远处荡起层层尘埃,接着众人感受到脚下地面的震颤,举目望去,看到一面栩栩如生的飞熊旗帜在空中飞扬,旗帜下铁甲反射耀眼的阳光,蹄声如雷,枪戟如林,董卓的飞熊军已在不远处,并以越来越快的速度逼近北芒山。
卢植林玄拔剑勒马挡在刘辩身前,闵贡单手持剑护住刘协,骑兵越来越近,林玄已经能看到骑兵脸上平静如水的表情,那是久经战阵后对生命的漠视,他们坐下的战马如同野兽一般强壮,在骑手的驱策下发出雄浑的嘶鸣。
骑兵距离皇帝已经只有一箭之地,却依旧没有减速的意思,林玄握住刀柄的手心满是冷汗,这一刻他没有恐惧没有紧张,只能感受到深深的绝望,面对洪流一般军队,个人的武艺显得十分无力。
当骑兵冲到身前时,林玄几乎忍不住要挥刀,被卢植按住右手,随着一声长嘶,骑兵们整齐地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接着重重砸落前蹄,马背上的骑手眼神戏谑。
骑兵向两侧分开让出他们的统帅,董卓身穿暗光铠外罩虎皮,头戴虎面浑铁盔,手持岳崩斩马刀,胯下乌骓腾云兽,向林玄缓缓而来,宛如一座大山倾倒而下。
“来者何人,来劫驾还是救驾!”
一声清脆的声音将林玄从绝望中拽出来,林玄这才注意到背后刘辩的哭声,而自己也浑身被汗水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