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枝忽然有点想笑,她今天心情好,不想让这些人把兴致败光,走到踏雪跟前,费劲的翻上马背,准备走远点儿去躲躲清静。
霍名秀说:“还是费劲啊。”
“我这是累了,”沈南枝无语,“走吧,回去休息了。”
霍名秀转头又瞪了一样宋小姐和沈玉兰,才骑马跟上。
沈南枝骑马与宋小姐擦身而过,连个眼神都没往她那边瞅,或许是感觉到了被蔑视,她突然扬手一鞭子,抽在了踏雪屁股上。
踏雪顿时长嘶一声,瞬间便失控般向前夺命狂奔,四蹄翻飞,快得好似裹挟着黑色的闪电,直冲着马场围栏冲去。
“嫂子!”霍名秀吓了一跳,立刻追了过去。
沈南枝在马背上顿觉天旋地转,身子像无根的浮萍,被颠得剧烈摇晃。
她惊恐的瞪大双眼,死死揪住缰绳,可那缰绳在马的疯狂挣动下,似要勒破掌心,双手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白得近乎透明。
马身倾斜,她整个人也跟着歪向一侧,险些被甩落,只能拼尽全力往另一侧倾身,双腿夹紧马腹,试图找回平衡,可踏雪已完全被惊狂支配,可受惊的踏雪哪还听得进去,疯了似的狂奔起来,直往马场围栏冲去。
那里人可不少。
沈南枝忙喊道:“闪开!快闪开!”
她惊慌失措的声音瞬间被马蹄的轰鸣和人群的惊叫声淹没。
踏雪驮着沈南枝,如脱缰的黑色猛兽,风驰电掣般冲向人群密集的围栏处,马蹄扬起滚滚烟尘,临近围栏,它前蹄陡然高高扬起,马身近乎直立。
沈南枝身子瞬间后仰,双手在空中乱抓,只觉整个世界颠倒,下一秒,她便被狠狠甩离马背,她猛地闭上眼。
完了,这下摔下去,就是喝上一年的药也好不来了。
就在此时,忽然一道身影猛的扑来,长臂伸展,精准无误地揽住沈南枝纤细腰肢,将她狠狠往怀里一带。
可惯性太大,两人裹挟着冲击力摔了出去,沈长泽护着她用自己的后背重重砸向地面,“砰”的一声闷响,两人一起砸在了地上。
沈南枝紧闭双眼,感觉这一下星星都砸出来了,他心脏狂跳,缓了半天,待回过神,发现救自己的竟然是沈长泽。
他连忙坐起来,小心扶着她的肩,上下检查,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微微的颤抖,“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没事,”沈南枝轻咳了两声,摇了摇头,抬手去摸沈长泽的后背:“你呢?你怎么样?”
她没忘记沈长泽刚才护着她后背先落地,那一下摔得不轻,他做了人肉垫子,估计更严重。
沈长泽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想要宽慰她,却因后背的剧痛闷哼一声,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我无碍,只要你没事,便好。”
他身形晃了晃,沈南枝忙住他。
霍名秀心急如焚,策马如一阵疾风般追来,便一个箭步跃到两人身旁,看着沈南枝眼中满是焦急与后怕。
“嫂子,你没事吧!你怎么样?”
她忙蹲下身,先查看沈南枝,见她确实无大碍,才稍稍松了口气。
马场的人也冲了过来,围在他们身边,有人要去查看沈长泽的伤势,沈南枝道:“先别碰他!”
沈长泽靠在她身上,她目光触及沈长泽那惨白如纸的脸色,心猛地揪了一下。
就在众人乱作一团、围聚在沈长泽与沈南枝身侧时,霍逍如一阵裹挟着凛冽寒意的疾风般赶到。
他身形高大,步伐匆匆,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几步便跨至近前,沈南枝还来不及说话,就被霍逍拉了过去,撞入他怀中。
沈南枝看着沈长泽,“他…”
“他没事。”下一刻抬眸便对上霍逍幽深的双眸,霍逍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审视个遍,不放过一丝一毫可能存在的伤痕。
“可是…”沈南枝还是有些不放心。
霍逍却不容拒绝的将她禁锢在怀里,在确认她并无明显外伤后,才稍稍松了口气,可目光转向受伤虚弱的沈长泽时,眉头微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侯宝瑞扶着他,手在上身上摸索了几下:“肋骨断了。”
沈南枝一听还是有些吓了一跳,这么严重。
霍逍对着马场侍从冷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备车,送医院。”
经理一头冷汗,得令匆匆跑去备车,动作麻利得不敢有丝毫拖沓。
沈南枝道:“我得跟着去,他是为救我才伤成这样。”
霍逍眉头紧皱,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到了医院,洁白的长廊弥漫着消毒水刺鼻气味,沈南枝手腕上有轻微擦伤,已经上了药,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看一眼诊室里面。
霍逍立在一旁,周身散发的冷冽气场。
医生推门而出,沈南枝问道:“大夫,他情况如何?”
医生摘下口罩,“伤者肋骨断了两根,所幸未伤及脏腑,不过后续需卧床静养数月,期间得按时换药,配合服用活血化瘀、接骨续筋的药方,万不可再劳累受二次伤害。”
“大夫,劳烦用最好的药,务必让沈公子早日康复。”
大夫点点头,沈南枝道:“可以进去看他吗?”
“可以,他已经醒了。”
病房内,沈长泽半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见他们进来,想要强撑起身子,却因牵动伤口,眉头紧皱,闷哼出声。
沈南枝疾步走到床边,“你别乱动,好生躺着。”
沈长泽扯出一丝虚弱的笑,却在看到她手上那点伤时,变了脸色:“你怎么样?还有没有伤到哪里?”
他声音沙哑,透着几分逞强后的疲惫。
“我好着呢,你先顾好自己,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管别人呢,”沈南枝看着他的脸色皱了皱眉头,半晌才叹了口气:“方才谢谢。”
“只要你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