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昊点点头。

沐小裴解除了他的禁言。

吴昊动了动下颌说道：“这一段还是我说吧，你看到的未必是全的。”

“我那时候过得比较辛苦，我父亲赶上了第一波出国热潮，丢下我和母亲去了国外。好几年没有什么消息，我母亲郁郁寡欢了很久，最终精神失常，所以半夜回去别说吃饭了，连口热水都没有。我第一次去美璐家的餐馆的时候，已经是要恶疯的状态，然后就在柜台边上的桌子上看见一碗面。美璐的外祖父当时不在店里，我不知道那是她给自己煮的，就指明要了那碗面。美璐大概看出了我实在太饿，就让给我了，谎称这是小碗的肉丝面，收了我一块五。”

“小碗肉丝面是菜单上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开始我并不知道，每天晚上下班后，都会去要一碗。一直到半年后，有一天美璐不在，她外祖父在，我才知道了真相。当时就觉得，这姑娘真的是太善良了。要说我对美璐的感情，当时是感激大过于喜欢的。我的状况很差，根本没生出来什么恋爱的心思。”

“而且，我那时候已经有了师门，只是那时候的玄门近乎于苦差事，没钱，还得罪人。我师父曾经给我批过命，每次都叹气啊，说是近乎天煞孤星，只有一线改命的契机，还很渺茫。自己这种条件，谈什么女朋友，根本不配。”

“后来没多久，我接到了我那个渣爹的电话，说什么生了重病，要见我最后一面。我以为他真的要死了呢，就安顿好整天碎碎念的母亲，办了手续去O国见他，都没跟美璐告别就走了。”

“虽然当时我跟师父学的不怎么样，还是给自己卜 了一卦，卦象非常不好，所以我就留了个心眼，在见渣爹之前藏好了证件和一些钱，要知道那些钱基本上是我的全部家当，真被他搜了去，恐怕只能想办法到使馆求救了。果然不出我所料，我那渣爹根本没病，他在O国又娶了一个， 还生个儿子叫吴炅，他那儿子得了白血病，找不到合适的骨髓，所以骗我去配型的。”

“我就假装同意，趁他不注意就跑了。为了躲他，在一个小酒馆里呆了半夜，那个小酒馆就是我人生的转折点。”

吴昊越说越心虚，抬头看了沐小裴一眼，后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像是在问：你后悔了吗？

吴昊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小酒馆里的选择成就了现在的他，他也不只一次回想，如果当时他选择了另一条路，能不能改变权美璐的结局，答案还是未知，因为如果本身就是个伪命题。

吴昊转开了头继续说道：“在离开美璐的那段时间，我才发现我对她或许不只是感激，那碗肉丝面暖的不只是胃，还有灵魂。我很想她，所以拼命周旋，避开了我那已经颇有势力的渣爹的耳目，回了国。”

“回国那晚，我就去找了美璐，当时已经十二点，美璐的餐馆居然还亮着灯。那天刚刚下了雪，很冷，大街上都没有行人，但是餐馆的灯就好像一座灯塔一样，一直照进了心里。”

“我记得餐那天餐馆的门上挂着军绿色的棉帘子，看起来就很暖和。掀开帘子的瞬间，我就看到了美璐正坐在柜台后面打盹儿。也许是冷气突然吹到了她，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那样子真的是可爱极了。”

“美璐见到我只说了一句：回来啦？然后就去厨房做了一碗肉丝面端了出来。好像我就没离开过一样，但是那天的肉丝面可咸了，我才知道她心里根本没有那么淡定。”

“而且，那时候我已经能从人的面相中看到很多很多东西，除了美璐的情绪和过往，我还看到她半年后会有一个生死劫。”

邱玥琳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短短一段时间，你的玄学突飞猛进了？你做了什么？”

吴昊没想到邱玥琳会察觉到这一点，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回答。

沐小裴轻笑一声，顺便瞥了盛显秋一眼，很是嫌弃，像是在说：看吧，知道你师妹为什么比你学的好了吧？

“他与魔鬼做了交易，他召唤了十字路口的恶魔。”

沐小裴的让吴昊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