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能感受到医生在拼命抢救自己，也能知道刺眼的照灯照像自己的脸，但是她真的好累好累，这个世界，就等下辈子再好好体验吧。

弥留之际，她虚弱的睁开了眼，意识模糊的喊了一句，唐晓翼。

随后她似乎真的看见了少年，唐晓翼时隔多年重新向她伸出了手，脸上的笑容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他声音如当年一般，眉目间玩世不恭，“姜眠，等久了吧？”

“不久，等你多久都不算久。”姜眠感觉自己摇了摇头，随后握住了那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终于，她重新真真正正的见到了他。

少女一直紧握的手像是没有力气一般慢慢的松开，而与此同时，心电图上原本微弱的线路径直变平，伴随着一声放下手术刀的叹息，姜眠蓝色的瞳孔没有了聚焦，随后慢慢的合上了眼。

姜眠生于盛夏，死于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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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葬礼是在圣斯丁举行的，姜淮闻和唐雪一蹶不振，所以葬礼上所有事宜都是亚瑟来主持的。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她会自杀，她会安静而祥和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学院挂上了白布，天空阴沉，还纷纷下着小雪，落在树木和草坪上，增添了一丝寂寞。

DODO冒险队的人哭的不能自已，婷婷甚至哭的说不出话来，查理也红的眼眶。

“阿眠姐姐…呜呜呜…阿眠…姐姐…。”多多望着少女的照片，心里感到一阵无边无际的悲伤，眼泪糊了他一脸，他也不想擦，“我们…还没有一起堆雪人呢… 。”

“阿眠姐姐…她一定和唐晓翼见面了。”虎鲨原本是想笑的，但是笑着笑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下来，他伸手抹去眼泪，却发现怎么也抹不完。

扶幽甚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个话都要喘半天，“我们已经失去了…唐晓翼，…现在…又…。”

婷婷只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很疲惫，但她依旧努力辨别着少女的照片。

黑白照。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照片，少女微微笑着看向屏幕，穿着白衬衫，衬衫不羁的往左靠去，露出的右边的锁骨，唇角一边勾着无所谓的笑容，没一个正形。

少女的脸小巧，是属于可爱那一类型的，但偏偏可以从她的眉眼处看见不修边幅，一双桃花眼微微的弯着，黑白照看不清她发丝和瞳孔的颜色，但那鲜明的颜色已经印入了在场的每个人的心中，永远不会随着时间而消磨。

唐欣在一旁扶着唐雪，白发人送黑发人。

“阿欣，先扶你奶奶回去休息。”姜淮闻发鬓两边已然生出了白发，他没什么精神，声音嘶哑。

“好…。”唐欣抽泣了两声，才连连点头。

她怕奶奶又晕过去，哥哥死的时候已经快击破老人家的防线了，现在阿眠姐姐也走了。

殷灵原本在国外学习，听见这个消息连忙赶了回来，她乌黑的眼睛还弥漫着红血丝，眼神迷离，只能依稀从她的表情中看着颓废和迷茫。

唐晓月走上前摸了摸少女的照片，声音很低，“晚安。”

这一觉，唐晓翼和姜眠都会睡一辈子。

“姜眠，再见。”齐砚心里也不好受，对自己有恩的人，也同样都跟自己离去，就让他没法接受。

“没义气，就抛下我们走了？”萧念琳一遍一遍提醒自己不能哭，但还是没忍住，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到了衣领上。

“你啊…。”谢必安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将要涌出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还是这样。”

雪还在下着，仿佛也在为此哀鸣。

封池瑾坐在一个角落里，没有流泪，没有崩溃，没有撕心裂肺，只是眼眶有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