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顺从表哥的心愿去赴约。福生早就等候在那里。一见她来，赶忙起身迎接。

“这里，快请坐。”

这地方原是一个大户人家的花园，现在却成了城里男男女女约会的地方。不止英子和福生，还有很多其他情侣，各自占据着一片地方。

英子出神地盯着开得正盛的玫瑰，突然皱了眉头。

福生诧异的问：“怎么了？”

“没怎么。”顿了一下才又说：“都开烂了。一点儿不好看。”

“是不如我眼前的这朵好看。”福生把英子比成花，笑嘻嘻的看着她。

英子看看自己，她故意穿得破破烂烂，头发都没弄，脸上也没擦粉子，这能叫好看？“别睁着眼说瞎话了。”

福生给这一句呛住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出门前吃枪药了？好赖话不分！”

“我说话就这样，不爱听还不说了。”

“好好，您尽管说，小的洗耳恭听。”福生笑着说。看着眼前的人，他总忍不住要笑。接着又小声嘟囔：“只要别哭，怎么样都行。”

这心疼人的话反倒勾在英子的软处，她看看福生，心里突然很难过。他们都是一厢情愿的人。

“怎么了？”福生见她神色不对，慌手慌脚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会像长卿那样好话连篇的哄人，也不会像秋石那样能猜透人的心思一语中的，他只有一颗赤诚的心，只能由心而发。

英子越是一味摇头，他就越是着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我可以帮你，做什么都行。总哭对眼睛不好，我老家就有哭瞎眼睛的。只要你不哭，我什么都可以做。”

本是劝解人的话，却彻底让人绷不住了。英子心里很受感动，早就蓄起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有你这么劝人的吗？”

“那我应该怎么说。”福生不知所措的站在英子跟前。他对自己很失望，来的路上他就在心里数着：嗯，第五次见面了，这次绝不能再让她哭。本来人也好好的，硬是让他三两句弄哭了。

“我不会说话。对不起。”

英子哭得更凶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又没错道什么歉！”

“那我不说了。或者你想我走，我就走了。”福生那笨拙的样子，真让人哭笑不得。

“那表哥的事？”

“放心，我答应的事情肯定做到。说话算数，不会骗你的。”

他的认真诚挚的话，让英子心里愧疚，“你是没骗人，就不怕让人骗了去？真是傻得可以。”

“谁要骗我？你吗？”福生随口说着。

从看到英子眼泪落下的那一刻，他心里就全乱套了，脑子也是一盆浆糊，“不，我不是说你骗人，我……唉！”

“就是我，就是我要骗你。我知道你喜欢我，也知道你有权定谁当司务长，所以我才来这。”

英子直白的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她看着大睁着眼睛僵在那的人，他眼里的失望是藏不住的。

“好吧。至少你这句话是真的。”福生泄气的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行，就这样吧。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福生拿起搁在圆桌上的帽子要走，又突然站住，摸遍全身的口袋拿出一条洁白的手绢递出去，“擦擦眼泪吧，没人怪你。”

英子也站起来，她叫住福生，“哎！客人还饿着肚子呢，你就是这样请客的？”

“啊？”

“顺便说说你老家哭瞎眼睛的那位，我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