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长恩？”

沈宁安端坐在椅子上，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问道。

白衣青年站在书架旁，点了点头。

“你是鬼吗？”

“是的。”

沈宁安忍不住眼皮一跳。

“不过你放心，我是司书鬼，只喜欢看书，不会害人。而且有我在，这里的书都不会被鼠蚀虫蛀。你没有发现这些书即使在梅雨季节，依旧没有发霉泛黄吗？没发现即使是十几年前的案卷，也没有丝毫虫蚁啃食的痕迹吗？这都是因为我。”白衣青年停顿了片刻后，继续说道，“其实我在这里很久了，只不过以前的你看不见我。”

沈宁安回忆了一下，发现正如白衣青年所说，案牍库里的书一直都保存得很好，原主还以为是自己经常晾晒，爱护有加所致，原来竟是司书鬼的功劳。

可是，正如司书鬼所说，原主是看不见他的，为什么现在能看见了？

沈宁安有理由怀疑是“贪食壶”的缘故。

这恐怕就是昨晚贪食壶吸收了两道死气后，反馈给他的能力。

这算是“阴阳眼”吗？

众所周知，肉眼凡胎正常是看不见鬼的，除非是那种有道行的鬼故意现身吓人。

寻常人要看见鬼，要不就是天生阴阳眼，要不就是炼成了“天眼通”之类的法术。

“隔壁就是黑狱司，你一直待在这里，不怕被发现吗？”沈宁安好奇地发问。

青山镇的黑狱司就在府衙隔壁，和案牍库也就隔了一堵墙，甚至墙上还有一道门，方便两边的人员往来。

名为长恩的司书鬼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着，随口回答：“我在黑狱司登记了，他们知道我的存在，只要我不害人，他们也不会来抓我。平日里要是他们遇上了什么难题，还会来找我询问，毕竟我看的书多，知道很多东西。”

敢情是黑狱司的“资料库”，难怪能在黑狱司隔壁过得这么安逸。

怪不得记忆里黑狱司的人经常送来各种书籍填充案牍库，原来是给自家的“资料库”扩充储备啊！

知道对方并不害人，沈宁安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想到对方“鬼”的身份，他不由得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不动声色地引动体内的贪食壶，尝试着从长恩身上吸收一点鬼气。

可是不论他怎么试，贪食壶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死心的沈宁安走到了长恩身边，装作在书架上找书。

长恩瞥了沈宁安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虽然沈宁安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能看见他了，但是作为一个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沈宁安是无法触碰到作为鬼的他的，所以在最开始被吓了一跳之后，长恩现在并不担心沈宁安会伤害到他。

而凑到长恩身边的沈宁安再次尝试引动贪食壶。

这次，贪食壶有反应了!

贪食壶的壶盖掀开了一条小缝，一股诡异的吸力涌出。

站在沈宁安身旁的长恩只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道在撕扯着他，像是要把他撕碎似的！

他想要逃，可是插翅难逃！

沈宁安发现长恩一脸惊恐，像是遇上了难以言说的大恐怖，赶忙用意念压制住了贪食壶的吸力，将壶盖给盖上了。

长恩不是害人的邪物，他可没打算真的害死对方。

在壶盖被盖上的瞬间，那股吸力就消失了。

长恩自然也是感觉到了那股恐怖力量的消失，来不及多想的他再次化作一团白雾，消失在了书架里面。

只不过那团白雾比之前好似要淡了些许。

沈宁安眼看着长恩再次消失，心中对于贪食壶的使用规则又多了一丝理解。

看来，想要吸收鬼怪身上的气，必须要和对方距离足够近，否则贪食壶没办法发动。

只是不知道等贪食壶吸收了足够多的气，变得更加强大之后，这个限制还会不会存在。

这个发现让沈宁安有些头疼。

像长恩这种没有攻击性，不害人的鬼毕竟是少数，大部分的鬼怪邪祟对人类可都是抱有恶意的，要是他敢靠近，恐怕不等贪食壶吸收，他自己就要被对方吃掉了！

看来，跟在黑狱司的人身后捡漏的计划，要先缓缓了。

至少要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之后，才能实施。

看着贪食壶里又多出来的一道青色鬼气，沈宁安不由得期待起来。

这道鬼气可比昨天那两道死气粗壮多了，如果说那两道死气只有头发丝粗细的话，这道鬼气至少也有筷子粗细！

两道死气让他拥有了看见鬼的能力，那等这道鬼气被贪食壶消化，他又会获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