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十分诡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疑惑与未知而来的恐惧如同拥有实体的水一般把他半截心浸湿了。
但学会只有可能在得知这张契约的存在的情况下才可能对我一介庶民出手才对。
思绪还未理清,勒梅对面屋顶,便突然出现了一个火红色人形。其快得勒梅的雾气都没有侦测到他是何时靠近。
火焰环绕,时而似巨蟒蜷曲,时而似狡狐狰狞。
那份超乎想象的炽热使得他的身形看起来在晃动,模糊不清。但是,整齐棕色刘海下,那眼神却很犀利,勒梅看得出来。
对方很明显知道自己本体藏匿在偌大雾气中的哪一部分。
这说明对方的[树叶]量高于自己至少一个档次。
“勒梅先生,你是[窃读会]的人,对吗?我提醒你,你最好先别动。”
勒梅也的确不敢立刻动弹,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很是强大,自己完全看不出对方[赐福]任何效果。若无准备,他不一定可以全身而退。
勒梅并不打算回应,尽管他并非[窃读会]的成员。
“我是镇压部的人。先生,有话好好谈。你[树叶]也不是个位数吧,我们随便动手的话,第泽斯的维修经费就又要翻上一番了。”
镇压部,6号部队,所以说对面正是自己的仇敌喽?那些未能管理好地方治安的无能武力派。
念及此,勒梅险些没有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过了良久,藏匿于雾气中的他淡淡开口道:
“6号部队的人,那个获得[赠讳员]赐名[炼金术师]的人的下属吗?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谈的。雾气里没有外人,你大可毫无忌惮地讲。”
阿尔伯特倒是一惊,知道自己获得的[名讳]的人可不多。杀心即刻减了大半,开始分心联想,计划也随之变成把这人抓住带回去而一番问询了。
“先生,您莫非是学会叛逃的成员是吧?哦,可惜,我对人事部的通知不关注,还不晓得有你这么一位人物。”
“我从哪里来倒是与你无关。但不妨让我听下学会人员在使用暴力前故作体面的交涉口吻是怎么一回事。”
阿尔伯特无奈叹气:
“哎,先生切莫先入为主啊。我这个人,没什么才能,除了直觉比较准。我猜得出来你对学会颇有异议,也许是愤恨。你可能有一个仇人,而他正好身居高位是吗?但我不希望这会成为我们两人交涉的障碍。我只是想得到你的那张红纸而已。我想,获得这张纸的人无非两个做法:其一,用以暗算学会高层人员,比如某些特级搜查官;其二,当作投名状,交给学会来投诚。你是前者。但是——我奉劝你不要被怒火冲昏头脑而做出错误的选择。学会根深蒂固,任何反对,哪怕是来自[窃读会]的,都显得苍白无力。我想您的问题,也许是由学会内部的一些细小可憎的腐败导致的。所以,在您宣泄怒火前,先瞄准目标,不然于你有害,于学会亦有些头疼。”
一番胡言乱语,阿尔伯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他理性看来,刚刚说的真的是莫名其妙的胡话。不过呢,他也不知怎么,就是出口成章,底气十足,甚至是用陈述句的语气完成了方才那毫无根据的劝说。
勒梅倒是一惊:他的记忆不是应该被篡改了吗?怎么可能如此了解......不对,多半是依靠他[赐福]的虚张声势。
“先生如此实力,肯定不是权限低于P9的成员。我就直接说吧,学会最大的腐败就在那8个,不对,那7个人身上。怎么,这你也能帮我吗?若可以,我倒是不介意把这张红纸交付给你。”
阿尔伯特一愣,无奈笑笑。看来是不可以用和平方式解决问题。
他可不想伤人,更何况杀人。但是,自从他离开了拍卖会后,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郁结在怀。很难受的感觉,但是当他合成出了“芥子”,侦察到一辆向北的车内,有一个人叼着烟斗,抓着一张红纸的时候,心情就瞬时舒畅了。
就是那个了,毫无缘由,一如瞎子随便碰到了一根管状物便说自己在下水道里一样荒谬。
自我怀疑是很重的,但是他义无反顾。
会不会杀错了人,杀了无辜的人?
听了对方的言辞,阿尔伯特又毫不犹豫了。就是那个人。
四周弥漫的白雾渐渐消散,勒梅正在远去。他看不透这个人,也不清楚眼前这个人的底细,打起来也没好处,便全力撤退。
阿尔伯特静静地在原地炼制着怪物。
他身边雾气消散,脚下屋顶的砖瓦已经溶蚀了大半,屋体框架暴露出大半,在很不稳定地晃动。
这意味着对方可以精确地使用雾气进行对点打击。还好自己的两位下属没有来,不知会有什么后果。自己肌肤略微可以感觉到轻微不适,可见对方的[赐福]能够对自己造成影响——说明对方[树叶]的量一定不少。
这个勒梅如果真的是[窃读会]的成员,那么他至少是个接近会长级别的人物了。
对方的实力不凡——这么看来,自己的直觉没有出错。
一根完整洁白无瑕的鸟羽坠入阿尔伯特面前浮空的炼金合成法阵。
金灿灿的神秘符文破碎,随之爆发出小范围但耀眼的白色光芒,甚至胜过了盘旋在阿尔伯特身躯边的活体烈焰。
光芒收束,凝实,一息后,变为石蜡一般的[白鸽].它眼睛丹红,似乎随时会滴出鲜血。
“火相,攻击那团白雾;[白鸽],变大,载我们追击,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