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说完这些后，就像一阵风似的消失了，我这才想起还没问他尊姓大名，只能隐约感到一阵凉意从脚底窜起。

回到出租屋，我掏出那个沉甸甸的锦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扑面而来。

犹豫了一下，还是用红绳穿过，紧紧贴着胸口戴上，草草扒了几口饭，沉沉睡去。

梦里全是翻滚的血色，陈威那张惨白的脸不断在我眼前放大，他伸出血淋淋的手，声音嘶哑：“替我……报仇……”

还没等我问清楚，他的身体就像充气的气球一样突然炸裂，无数黑色的小虫子从他体内涌出，朝我爬来……

我猛地惊醒，一身冷汗，心脏跳得像打鼓。

为什么偏偏梦见陈威？

他想告诉我什么？

我甩甩头，一定是白天的事太蹊跷，才会做这种怪梦。

一看时间，已经晚上11点多了！

糟了！差点忘了和老乞丐的约定！

我飞快套上衣服，冲进浓重的夜色。

深秋的夜，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搓着手，一路小跑。

这条路平时就没什么人，今晚的雾格外大，路灯都变成了模糊的光晕。

手机手电筒的光线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我隐约觉得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猛地回头，却只看到一片白茫茫。

越是靠近火锅店，血腥味就越浓，混合着雾气，几乎让我窒息。

手机屏幕上显示已经12点，我深吸一口气，握紧口袋里的锦囊，走到火锅店门口。

那两盏大红灯笼在浓雾里显得格外刺眼，像两只充满血丝的眼球，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硬着头皮推开门，刺耳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恐怖。

一股阴风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我打了个冷颤，看到陈威就站在我面前，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窝深陷，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我吓得后退一步，脚下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他怎么在这儿？！

他不是已经……

“你，你怎么……”我嘴唇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陈威嘴角诡异地向上扬起，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声音嘶哑难听：“你迟到了。”

我心里愣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12点2分，超过两分钟了。

陈威冰冷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转身走向收银台，语气飘忽：“客人……要来了……”

我注意到他后脖颈上蔓延开一片片暗红斑块，像是淤血，又像是……

尸斑。

我曾经听学医的朋友说过，尸斑是人死后血液循环停止，最终在尸体低下部位形成的暗红色斑痕。

胸口佩戴的护身符突然传来一阵阵阴凉，和店里那种阴冷不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可是，客人还没来。

陈威一动不动地坐在收银台后，我不敢靠近他，只能远远地坐在餐桌边。

平时总是说个不停的他，此刻却目光呆滞地望着门外，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这样也好，作为死人，他要是真有什么反应，我才真的害怕。

今晚的生意似乎格外冷清，客人迟迟没有出现。

我不安地环视着四周，试图找出老乞丐所说的格局布置。

火锅店虽然我已经干了一个多月，但还真没注意过这些。

我仔细搜寻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吱嘎——

就在这时，玻璃门被人推开，有客人来了！

是昨晚那几个混混，他们还是那副阴沉的模样，进门后径直走到一张桌子旁坐下，用力敲击着桌面，示意我过去。

有了昨晚的经验，我虽然害怕，但还算镇定。

我拿着小本子走上前，一一记下他们点的东西，然后转身从厨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食材。

仿佛约定好一般，陆陆续续有'人'从玻璃门外进来，不一会儿，餐桌就坐满了大半，那个浑身湿漉漉的女孩也来了。

我走到她面前，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像是藏着许多难言之隐。

难道，鬼也有感情？

我记下她要的东西，正准备离开，却被一把椅子狠狠地绊了一下，剧痛让我眼泪差点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