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员走到这扇门前,仔细的比较着它与自己手中图画的相似性——灰旧的石砖一块块的堆在一起,突起的门庭上挂着两盏灯,木门上涂满了灰尘的颜色——再确认自己没有找错地方后,他将图片随手点燃,随着一缕灰烬推开了房门。
“吱~呀~”
刺耳的摩擦声似乎证明着这里已经许久无人来访,萨葛福试探着迈出了他的脚步,同时努力凝视着屋内的一切——门内是一条很短的走廊,三扇门分布在两侧,左手边两扇,右手边一扇,门都紧闭着,再往前就是客厅了——他直到现在才把一只脚落进门内,这是危险的,这点毫无疑问,但他并不知道为什么危险,那台老旧的破机器只能告诉他地点。
在确定了地板是实心的以后,他才放心的把另一只脚踏进来。
“吱~呀~”
他关上了门,本就不亮堂的屋内顿时黑了下来,他并不急躁,只是一步一步缓缓地走着,为自己的观察留下充足的时间,一步,两步,三步···
在警员用手抚过的地方,墙壁上的纹理似乎在扭曲,几道竖纹被拧在了一起,留下一个暗色的空处,但他看不到这些。
他一步步的走进了客厅,这里寂静异常,沙发,餐桌,座椅,排列的毫无美感,透露出一种臃肿,餐桌上还摆放着刀叉和盘子,这至少说明屋主吃的大概率不是面条,粥,糊糊和汤。
萨葛福尽可能地绕过餐桌,沿着房间的边缘走进了厨房,这里摆放着橱柜,锅和一些发霉的菜,水龙头上带着些铁锈,他试着拧了拧,是开的,但没有水——这座城市没有企业的说法,所有的水龙头都是逆时针拧的。
他退了出去,重新回到门前,开始打量那几扇分布不太合理的门,“没什么可看的。”他想着,一边试图把门推开,“咔咔···”门后似乎只有墙壁,“咔!”他用斧子把门劈开,“是木头。”他从破烂的门后看到了木头,不是堆成的,而是完整的一块,“咔!咔!”另外两扇门后也是同样,他没兴趣探究这木头能有多厚,斧头劈在上面这能溅出些木屑。
他回头去继续探索客厅。
客厅真的不大,就好像凭空多了一堵墙一样,使空间变得过分狭小,他用手拍了拍木墙,不知道是不是房屋设计时的结构问题,木墙与那两扇门后的木头平齐,然后是天花板——他进来时就看到了,这房子没有天花板,或者说,是少了天花板。
“上面有一扇门···”他思索着,那扇木门空悬在无法触及的地面上,底座似乎伸展向了看不到的角度,“没关系,别去想就好了。”他踌躇着,最后还是沿着墙上的缝隙爬了上去,那都是他用斧子一个个劈出来的。
他的左脚死死压着光滑的墙面,右手的指甲扣进不深不浅的裂缝里,以一种极别扭的姿势固定着自己,新鲜的血从他指甲脱落的左手尖上滴落,双目痛的红肿,勉强的把右脚尖搭在面前的门把手上,“用力···痛死了···开呀···痛···”密集的汗水淌进他的眼睛里,扰乱着他的注意力。
“吭!”门把手突的回弹,让这扇可望不可即的房门打开,“三···呼···跳···嗯!”沉重的闷哼回响在他的喉咙里,上腹猛烈的撞击差点让他喘不上气,他的双腿扑腾着,但找不到发力的地方,门后触手可及的地方又光洁的像镜面一样,他的指甲几乎断完了,只能靠剧痛的腹部一点点的向上蠕动。
“啊···嗯!”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扶着墙壁看着眼前的景象,立起的服饰停在窗边,灰绿的枝叶从窗外伸进来,失色的光辉沿着叶脉一点点的滴落,像积水一样流到他的脚下。
“天亮了?”他的眼睛有点糊了,只能大致感受色彩的变化,“可我是上午来的。”他拿出表来,却看不太清楚,只能大致确定在个位数上,他又趴下来,探头去看方才的大厅,座椅与背后的格子构成眉毛,餐桌与阴影组成鼻梁,暴露在内的部分沙发像是上嘴唇···
“少了点什么呢?”他回忆着房间的布置,勉强组成了一个从墙后露出半边身子的人影,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让这个人在忽略了大部分细节后依然零散,他又侧着向后滚,把探出的身子收回来,直到脑袋撞在墙上才停下,他转过头,地上的花纹被他的滚动变得稀疏,他轻抚着自己的下巴,一点微弱的胡子的剐蹭感让他舒心。
灰淡的水彩被搅动,齐整的领子上多出不合时宜的褶皱,细密的留白像新长出的胡须,掩于墙后的眼睛在活跃着,来自幕布的后面,一如来自天上的细语。
“讨厌的年轻人。”
萨葛福爬到了床上,他打算睡上一觉,让自己冷静下来,光在这间屋子里变得黑黢黢的,白日里打开的窗户也就不会打扰他的安眠。
“5.31”
“4.72”
“4.33”
“嗯!”死亡的迷失感刺的他从床上醒来,睁开的眼睛也只能剩下疲惫。
他翻过身,把笔拿出来:
《萨葛福-维科的第一千零一夜》
在那里,一个远离我的家的地方
我不熟悉
我睡下了
窗不知是谁为我打开的,但位置不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