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震一愣,刚欲开口就听迟铁沉声打断,“有章程在呢。”
“执法人员不能因私人原因擅自侵犯人民群众的隐私。”
曹震听得这叫个窝火儿,“隐私,她还侵犯我隐私了呢!”
“她一资本家的黄毛儿小丫头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把我单位搁哪儿查出来了,她没侵犯我隐私吗?”
姚海棠啧啧两声,对着曹震指指点点,
扭脸儿锐评道:“铁哥你看,他这快要跳起来的样子是不是也挺像黄毛儿小小子儿。”
迟铁只点头,不说话。
曹震这个堵心啊,堵得他现在好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吼大叫。
他不想再跟这对儿一唱一和,能把人气吐血的两口子说话了。
转身就开始掏车钥匙,“走人,走人。”
“我走人行了吧。”
姚海棠跟后头放肆大笑,“没事儿啊曹所儿,这已经有了的案子你作为所长还是可以查查的吧。”
“快回去好好儿~查吧~”
曹震咬牙切齿,再次加快步伐,径直离去。
姚海棠跟迟铁末了儿瞅他一眼的时候,他正气呼呼地掏兜往外拿烟呢。
“哎,”想到快意之时再不能叼根儿烟了,姚老板愁得直叹气。
她挽着迟铁的胳膊指了指地里那一方已然升起灶火,热闹又嘈杂的野炊活动区域,他了然地往那头走。
姚海棠感慨,“现在我突然发现,就算我思想再自由,做母亲也是注定要被束缚的。”
“反正从前肆无忌惮的事儿,现在都成了有所顾忌。”
迟铁耷拉着坚硬眼睫,沉默又专注地听她碎碎念。
他没接话儿,因为知道她一定会有但是。
果不其然,姚海棠才刚愁云满面、委屈巴巴儿地连连叹气,却又很快咧嘴笑得明艳。
她仰头看着夕阳西下,冬日落日时分灰得更重的天际,
挑眉道:“但那又怎样呢,我们原本就都是算不清、扯不开的。”
“幸福和爱都是丝丝缕缕粘在一起的,就像王忠汉总说咱俩黏黏糊糊儿的,分不开,恨不能到哪儿都在一起。”
“这就是幸福的代价,甜蜜的束缚。”
姚海棠眨眨眼,扬起白生生的脸儿看向迟铁。
她双颊和挺翘的鼻尖被冬风刮得略微泛起红意,风情万种的眼眸亮得惊人,“迟铁,我好像突然明白了——”
“明白你为什么说,只有你把你自己捆在我身边的时候,”
“你才会真正感到自由。”
她笑着落下泪,终于勇敢而彻底地正视曾经的自己。
笃定般地说:“从前,我也谈不上是自由,”
“我只是在乐观地跟孤独相处。”
姚海棠踮脚儿,扑烁着眼睫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泪儿,高高地抬手要他抱,“可不喜欢孤独又不丢人,又不是可耻的。”
“我一点都不喜欢孤独,”
迟铁深眸浓到发黑,炙热又深切地张开双臂回应她的示弱。
却又哑嗓低笑,俯首去蹭她微凉的鼻尖,“巧了么这不是。”
“咱俩连不喜欢的东西都能这么一样呢。”
“啊。”姚海棠吸吸鼻子,说:“那我再说点儿我喜欢的,”
“我喜欢性感火辣的人夫往后天天在家给我洗衣服做饭、看孩子。”
“你看咱俩喜欢的一不一样。”
迟铁从来不曾被冬风刮红过的眼尾逐渐烧起,他嘶哑着嗓子又笑了老半天,才道:“这就正好儿相反了。”
“我就盼着能在家洗衣服做饭看娃呢。”
“姚老板不说下辈子想跟我性别调个儿么?别下辈子了,这辈子先把分工调过来试试。”
“提前熟悉熟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