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吕常新烦恼的是,蒋林林为了讨好青湖,苦练各种乐舞之道,其中尤其擅长剑舞与扇舞。
恰好他在这一道的天赋又高,几年下来,便已是个中高手。
甚至比一些日新楼的乐舞师还要厉害。
这些年下的东风魁,自然是蒋林林拿得最多。
而那么更自然的是,蒋林林每一次都无一例外地选了青湖姑娘共处一日。
那一日,也是吕常新每年最痛苦的一天。
看着蒋林林足尖一点,身轻如燕地跳入舞池,手剑花一挽,寒光凛冽如水,飘带作剑穗,鲜艳如火。
身形便在水与火之间翩跹起舞,同时口中念念有词:“芳草碧,群花彩,东风一吹浮云开;少年游,春神来,鱼龙舞尽金玉台……”
正是昨日青湖于秋千上唱着《春神东来曲》。
引得众人欢呼不止。
剑舞将尽,一曲春神东来曲也将念完。
忽的一个收招,蒋林林于舞池中站定,横剑于面前,剑指抹过剑身,念出剑上长所嵌的文字念出。
这行文字也正是春神东来曲的最后一句:“群山白头复青丝,万花春神裙下拜!”
这一句也正是尸胡城祭礼司中流传最广的一句青文。
一经念出,只见由蒋林林脚下开始,开出一圈圈颜色鲜艳的花朵,瞬间布满了整个舞池。
有牡丹、芍药、月季这样的艳美大气的,惹人注目。
却也有蒲公英、迎春和一些不知名的细碎小野花,虽然小,却也开得自我陶醉地开着。
那一簇簇怒放的花朵,便也仿佛盛开了台下众人的心花,开放着,香气喷薄成震天的掌声与喝彩声。
能将剑器舞得如此好的,便已没几个人,更难得的,还是个能念青文的奉米。
最重要的是,这青文念得还如此炫丽。
观众只觉新奇无限。
而一旁观看的日新楼乐舞师,纷纷自愧不如,拔下头上发簪丢到台上。
早有小二将簪收起,点清数量,记在蒋林林名下。
这便是他今日所得的簪数。
绝大多数乐舞师都给蒋林林投了簪,按常理,今日的小魁他胜券在握。
“会青文有什么了不起。他才是个奉米,我都祭酒了!”
吕常新坐在二楼观景台,听着乐舞师们簪子丢在舞池里的声音,像一根根针扎在心头。
啪啪甩了自己两个耳光,将宿醉的酒气压下,踌躇的志气便飞涨起来。
顶得他整个人都挺直了身子,抓起桌上的洞箫,道:“今日这东风会,我说什么也要奏上一曲!”
大步流星往楼梯口走去,抬头看见三楼的青湖姑娘。
一颗心脏不知怎么的,突然“嘭嘭”跳了起来。
跳得他心神慌乱,畏惧起来。
转身又垂头丧气地回来。
“唉,这今日的小魁,我便送给蒋林林罢。”
钱榆笑道:“那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蒋林林与青湖共处喽!”
吕常新“嗖”地又站了起来,急头白脸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丢一个小魁而已,怎么能算输呢?
能算吗?不能算!”
司命与钱榆哈哈大笑,观景台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蒋林林虽然在东风会上的表现与吕常新截然相反,但他的心情恐怕却也与之一般无二。
都是非常的不开心。
因为蒋林林呆呆地望着三楼。
只见三楼的青湖姑娘,慢慢将她的那支绿檀簪重新插回了发髻之上——
得不到青湖的花簪,得到这世界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