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安今天心情很好,他已向赵大茂请了辞,回去准备用自己这些年积攒的钱带哑女离开镇子去外面给她医治驼背和嗓子。
他欢快地像只小兔子一样向前而行,看到路边好看的野花,顺手采摘下来,细心摆好。
在来到一个上坡的地方,这边的野花开得格外漂亮,贺安停下脚步,认真挑选。
就在这时,已在一旁灌木丛中等候的锦胜走了出来,正专心摘花的贺安完全没有察觉。
锦胜走到他身后,举起石头照着他后脑勺重重敲了下去。
贺安当即直挺挺倒下。
锦胜又拿起一根树枝,照着贺安的心口猛地刺入。
然后他拔出树枝,鲜红的血液从贺安破裂的心口处如井喷一般喷溅而出,将他精心采摘的野花全部浸红。
贺安的身体很快就开始抽搐,不一会便完全静止。
锦胜转头朝一旁的灌木丛中喊了一声:“赵老板,完事了。”
赵大茂臃肿的身体从草木中挤出来时,锦胜已经离开了,前者看着地上倒在血泊中的贺安,用脚踢了踢他的头,再蹲下去探了探呼吸,确定已死之后,此人又在贺安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骂道:“小杂种,不识抬举,该死!”
他在旁边坐了一段时间,等到贺安心口处不再有血液流出,等到已流出的血液差不多凝结之后,才将之扛起,向镇东走去。
来到那个三面环山的小竹院时候,此处已完全黑暗,屋内有着微弱的光亮。
赵大茂装出一副着急悲伤的模样,在门前大声喊道:“妹儿!妹儿!出大事了呀!出大事了呀!”
闻言的哑女的快速奔了出来,刚要开口询问,见到赵大茂背上满身是血的贺安,整个人一滞,跟着赶紧奔上去,颤抖着双手扶起贺安的脸,已完全无法感受到这张脸上的鼻息,哑女一下子慌了。
赵大茂哽咽道:“小安走后不多久,我总心神不宁,右眼皮跳个不停,怕你们出事,忙跟了过来,哪知小安果然出了事,我来到三边坡那时,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小安,他……他摔没了。”
哑女拼命摇头,极力去挺直驼背,用枯瘦的手臂接下贺安,抱在怀里,张嘴无声地呐喊,用力拍打贺安已经冰冷的脸。
得不到任何回应的女孩,眼中泪水哗哗落下,瘦弱的身子剧烈地颤抖。
一旁的赵大茂竟也挤出了满眼的泪水,轻轻抚了抚哑女的肩膀,哽咽着说道:“妹儿,生死无常,你节哀顺变,这些钱你先拿着,给小安准备下后事,我会给他打一副最上乘的棺材……”
哑女一把推开赵大茂,推得他一屁墩摔在地上。
哑女朝他狠狠地打着手语:“你胡说!小安不会死!他没有死!”
赵大茂眼神狠了狠,嘴角微微抽了几下,爬起来,又继续装作悲伤的模样道:“我知道你还很难接受,唉,我又何尝不是呢,好人不长命,这老天爷瞎了眼了,妹儿你……”
哑女已抱起贺安,走进了竹院,径直来到贺安的卧房,将他轻轻放在地上,又去厨房打了热水回来,给他清洗身子,为他换掉衣裳。
最后将他抱到床上,带着笑意为他盖好被子,满脸温和地看着他,仿佛他只是睡着了。
赵大茂跟在后面,装作好人一直在细声安慰,哑女始终没心情搭理他。
最后他将钱放在了屋中的竹桌上,假模假样地长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妹儿身体要紧,我隔几天再来看你”,便转身离去。
至此,李尚真视野中的画面完全消失。
这次他看到的赵大茂和锦胜生前的画面,要比他昨天看到的关于他自己死时的画面和附身贺安的画面,更加饱满且丰富。
同时,也让他确定了另外一件事情。
这个世界,有非凡的力量,人可以获得这样的力量。
就像锦胜的那个师妹所说的,修行。
就像他自身遇到的情况,那个木盒,那个血色的法阵和法阵种的所谓冥神,还有……他手中的这把剪刀。
李尚真目光再次落在手中的骨剪之上,眼中闪过一抹精芒,或许,这就是他改变自己命运和哑女命运的唯一机会。
很快,他就又想到了什么。
心念一动,将剪刀收回体内,快速离去,径直赶去镇西。
来到这边后,果然找到了那间独栋木屋。
他环顾了下四周,见无人,便直奔木屋内,来到床边,揭开枕头。
枕头下面有一块突出的木板,拿开后,在下面的一个小暗格里,还真有一本书。
薄薄的一本书,上面写着三个古老的字:不老经。
翻开来看,篇幅并不多,有字,也有一些像是打坐以及经络运气的图案。
李尚真直接揣进了怀里,将木板合上,铺回床单放回枕头,便欲离去。
瞥眼又看到了床板下面挂着一个微微鼓起的袋子,有点眼熟。
正是赵大茂当时找锦胜买凶杀人,给他的那个钱袋。
李尚真很自然地摘下来,一并揣进了怀里,这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