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言心中暗暗叫苦,正规军就是这点麻烦,前面的都是穿着甲胄的精锐,钱粮抚恤都到位,士气不会因为你冲上几次,死几个人就开始溃败。等他们慢慢走上来,那有甲胄的和没有甲胄的打仗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对手。
刘言等人只能冲一段坡,然后向后退一点,等他们往上再走走等有人踩空摔倒或者漏出什么破绽,再上去补两刀杀几个人。
就这样且战且退,折磨了一段时间,双方互丢了几十条人命,眼看天色渐渐晚,刘言知道得快点想出什么办法,再等下去自己招起来的这伙溃兵,就怕会跑路了。
“撤,往土匪窝子里撤。”钱粮暂时都搬到那里了,希望能靠着那里的钱粮硬撑一下,那里没有退路都没地方跑路。
于是众人一窝蜂的开始往后面跑去。
段猛见山上的敌人开始逃跑,意识到对面要撤,心中大定。顶着下坡打上坡,很多将士一边要在坡上找着力点,一边还要躲上面冷不丁刺一下的长矛,甚是难熬。
好在对面现在要跑,多年当兵经验段猛知道,部队撤退的时候,最容易从撤退变成溃逃,段猛抓住机会,在后头大声命令所有人追上去,一时间感化军人人争先。
昏黄的阳光从林间斜刺过来。
原本攻入林间的感化军士兵,突然翻滚着出来,面漏恐惧,嘴里念叨着“败了败了”只知一味的逃命,仿佛林子里有猛兽在追一般。
段猛猛的一把抓住一个逃命的士兵,叱问:“畜生,你跑什么”
那士兵一路惶恐被段猛叱责一声终于回过神来,对着段猛诉苦“大帅,那群土匪在上面又突然杀了回来...”
原来在山上上面还有个小高地,开始是没穿甲胄的士卒跑得快些,从全甲的前排精锐中漏了出来,被刘言等人占着高地杀了不少。
冲得快的被杀怕了,有些害怕就往回跑,穿着甲的仰攻上山,本就累了,被前面逃跑的人一带就干脆脱力了,没来得及脱铠甲跑的都撂上面了。
段猛听后怒目圆睁,哀嚎一声,却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眼看天色已黑,只能鸣金收兵,先把人给稳住,把正在跑的,林子里还活着的给接回来,免得队伍散了。
夜晚,段猛在山脚下,稍微清出一片地方,容队伍吃饭休息,仰攻正面林子的人撒出去两三百人,只回不到百人,后面林子的人除了开始的时候石头、滚木砸死几人,到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段猛无奈望着高耸的山坡,本以为出来驱赶溃兵,剿灭土匪轻轻松松,不曾想这股溃兵居然如此顽强,还敢主动设伏出击。
已经在这里丢了百十条人命,若是就此撤走,心有不甘不说,回去也是必受责罚,段猛此时只想着明日整军再战。
恍惚间,段猛好像看到漆黑的夜空中突然升起点点星光,然后猛然砸落山谷里。
“敌袭,戒备!”段猛对着营地众人怒吼到。
山谷之中,感化军的营地正燃起熊熊的火焰,刘言俯下身子查看,顺便指挥着旁边的人往山谷里面扔燃烧的枯草团。
当感化军在山脚下安营扎寨的时候,刘言立刻就想到了火攻,虽然没有事先在谷中准备易燃物,但时节正值秋冬季节,树木枯燥,只要一点火星就能燃起熊熊大火。
于是立即让人搜集一些枯草用树枝打成团,待夜深以后,点燃了往山下亮着光的地方扔。
果然,燃烧的火团如同流星,从高空之中砸入山下的营地,然后引起熊熊大火。
“下次我给你们讲讲三国的故事,这地方真是个适合火攻的好地方。我们也走吧,山下这把火太大了,那个土匪窝子应该也会被烧掉。”
刘言拍拍身上的泥土,土匪窝里面烧熔成一团金银已经割开,分成几块带上,带着剩下没跑的三百余人,押着粮草离开了这里。
“这个土匪窝子得来还没一天呢,又要重新找地方了。”
“周校尉,以后我们定个规矩,将士们每个月按职位拿银子做工资,一切战利品都归公中所以,所有缴获不再按原来三马分肥的规矩可好?”
周应望着刚刚率领众人,连着打赢两场仗的刘言,看似是在和他商量,但带着胜利的威望这支队伍已经被刘言彻底拿在了手里,任他搓圆搓扁,改个分战利品的规矩当然是随他心意。
“一切战利品都归公,不是说以后将士们都只拿一点散碎银子,是以后将士们的马匹、盔甲、衣物、兵器钱粮,公中全包了,不仅,如此后面找几个代表再一起聚着商量下,出个章程,以后诸君在军中有所伤亡公中都要出钱养着,帮扶着家里,具体怎么做到时候诸君定下来再慢慢商量。”
刘言边走边对着身边的周应说着,也像是对着正在行进中的队伍说话,毕竟是借着周应的名头把人聚拢的,怎么也得安排周应当个二当家。
这次周应带着两百多号人在山那边对敌,不少人本是准备再次溃逃,据说周应手持大刀,画了一条线,凡是退过线的都被他砍了,虽然人员死得不少,但是占着地利优势始终没有输。
刘言和将士们一起举着火把前进,休息时候就将众人聚在一起,和众人分享自己对于战利品的分配的心中的一些草稿。
“更重要的是,诸君,随着队伍的不断扩大,职能的不断增加,有的将士可能负责后勤,有的将士可能负责铺桥架路,有的正面对敌,有的当了探马,不同的位置不一定都能获得战利品,诸君在我这里无非是为了活下去,好一点得点小财,不至于让诸君在我这里空熬岁月,一无所得,将来归了乡,也能得点依仗。”
黑夜中,一条明黄色的队伍如同一条在干涸的河床上流淌的水流,肆意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