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高铁站,打了车,一路颠簸来到云乡大舅的家里,已经接近傍晚。自从回到宁州之后,许沉姜已经很少和云乡的人联系,一来是宁州那边许家父母不太喜欢她还和这边的人有所交往,二来说到底,这里真正对许沉姜好的,也只有大舅一人。
大舅母带着一家老小已经安排好了大舅的身后事,眼见着多年未见的女孩,大舅母已经有些认不出来。
她一手牵着不过三岁的孙儿,走到许沉姜身边,“你是,沉姜?”
对于大舅母的印象,许沉姜已经有些模糊,记忆里,她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大舅家里条件算不上好,家里还有两个儿子,许沉姜来了之后,家里多了一张嘴,自然多了不少花销,舅母嘴上不说,但许沉姜长大之后也明白,要完全心无芥蒂,自然是不可能的,舅母能帮着大舅照顾她一二,已是不错。
“是,大舅母。”
那女人似是有些局促,无法把面前这个漂亮得不像真人的洋娃娃和当初自己丈夫带来到自己家里那个怯生生的瘦瘦小小的女孩子联系在一起。
“诶,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这些年,王路也老念着你,也感谢你,这些年,一直往这边寄东西寄钱,才让我们这边的日子好过一些。”
这话是真心的,这几年王路身体一直算不上太好,前几年王芝和王伟文大吵一架以至于最后动了手,那之后王芝突然失踪,一家人找了许多年,到现在都没有小曦,王芝失踪之后,王伟文没了经济支柱,他早就被王芝惯得习惯了好吃懒做,自然是不肯自己去干一点好营生的,便把目光转向了王路一家。隔三差五便来王路家骚扰。
王路比王芝聪明也比王芝理智,但到底再聪明的人也怕遇上不要脸的无赖,更何况,王路还有儿子和年纪尚小的孙子,面对王伟文的纠缠,也总需要破点财,这些年许沉姜的接济,不说全部,至少大半最后是被王伟文坑了去。
但到底,是人家一片心意,大舅母也不愿多嘴,她招呼着许沉姜在家里先将就住下,第二天便是王路的法事。
听到法事两个字,许沉姜额头突突跳了两下。
“舅母,什么法事?”
大舅母似是见怪不怪,对这些并没觉得有多少意外,“就是你们理解的封建迷信,咱们农村里都得搞这一套。哎,你们城市里的姑娘都不信这些,不过在我们这一带,都信这个的。这次来的这位,据说就是咱们这里一带的高人,说是隐居在这里几十年了,好像是西南那个什么法派的嫡传弟子,反正名气在外,每年都有好多外地人慕名而来找他看事。”
许沉姜有些好奇,对这种东西,她是又好奇又害怕。
“那请这高人做一场法事,岂不是很贵?”
“那倒不至于,他和咱们家过去有点交情,这次老王走了,也算是帮个忙。”
“哦。”
许沉姜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个大花白胡子捏着罗盘迈着道家步起舞弄清影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