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格睿神神秘秘的说:“老年学。”
谭玮彤没听说过,忍不住反问:“这专业是干嘛的?”
“简单说,就是养老专业。”
“还有这种专业啊?”
“米嘉鑫说,是他妈帮他选的。”
谭玮彤抱怨道:“这个赵娘娘,怎么帮他选了个伺候人的专业啊,晚上的时候,我好好问问她。”
“米嘉鑫说无所谓,就他那分数,能有大学要他就不错了。”
陆远航把孟远和李书琳送到孟远的姥姥家门口,陆远航把东西搬到院子里,正准备跟着两个人进屋,孟远拦住了他,说:“谢谢你,陆经理,你不用上班吗?”
陆远航嘿嘿一笑说:“厂里给了我十天假期,让我做好孟博士的服务工作。”
孟远冷冷的说:“不用了,你去上班,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陆远航说:“好不容易放个假,为啥要去上班?”
说完,陆远航绕过孟远,冲着姥姥喊:“姥姥,你屋里坐着就行,我帮你烧火。”
孟远无奈的看了一眼陆远航的背影,只能走进屋里,姥姥招呼她的小名:“妞妞,这儿坐。”
孟远走过去坐在了姥姥的身边,这时候,姨姥姥背着个大编织袋,急匆匆的走进了院门,人还没进屋,大嗓门就嚷嚷上了:“哎呀妈呀,妞妞回来了!姨姥来看你啦。”
姨姥姥把编织袋放在院子里,连蹦带跳的进了屋,看到孟远就紧紧的抱住她,一会儿拍拍肩膀,一会儿摸摸头,嘴里啧啧的称赞道:“哎呀妈呀,妞妞越变越好看了,姨姥得有多少年没见你了?”
姥姥插话说:“9年,整整9年了,上一次回来的时候,博士还没毕业呢。”
姨姥姥说:“哎哟,上学也是苦差事,妞妞你也太不容易了,终于熬出来喽。”
姨姥姥指着院子里编织袋说:“妞妞,姨姥自己种的地瓜,新品种,你拿回去吃,一包蜜,好吃着呢。”
孟远不太会应付这种场面,只能咧着嘴笑着说:“谢谢姨姥”。然后拼命的点头,笨拙的拉手。
这时候,陆远航大声的说:“姨姥,我蒸上点地瓜,给妞妞尝尝。”
姨姥说:“蒸蒸蒸,快蒸上点,给妞妞吃。”
听到陆远航喊自己的小名,孟远生气的瞪了他一眼,陆远航嬉皮笑脸的看着她。
吃过饭后,陆远航就到院子里的躺椅上躺着睡觉。
姥姥、姨姥姥和李书琳、孟远坐在炕上聊天。
姥姥看到姨姥姥的裤子上有个洞,把手指头伸进去抠着她腿上的肉,开玩笑的说:“露着肉,你不觉得丢人吗?”
姨姥把她的手拨拉到旁边,捂着裤子上的洞说:“下地干活的裤子,有个洞不是很正常吗!”
姥姥白了她一眼,说:“三岁看老,你这个人从小就是这样,咋咋呼呼,邋里邋遢。”
姨姥哈哈大笑着,说:“那怎么办?一辈子都这样过来了。”
姥姥冲着姨姥姥眨眨眼,然后扭头关切的看着孟远问:“妞妞啊,你今年好像32吧?”
李书琳插话说:“要真是32,我天天烧高香,都38了。”
孟远尴尬的陪笑着。
姨姥皱着眉头说:“哎哟喂,得赶紧成个家了,这么聪明的头脑,不生孩子,可惜了。”
姥姥拉过孟远的手说:“人来这世界一趟,好的坏的,都得看看,要不多不值啊,你说是不是?”
孟远说:“是啊,姥姥,我还想带着你和姨姥出国看看呢。”
姨姥赶紧摆手说:“那可不敢,那可不敢……”
姥姥说:“不去,不去,浪费钱,我和你姨姥都老了,还能活几年啊。”
姨姥随声附和说:“是啊,是啊,凑合着活呗。”
这个时候,姨姥悄悄的捅了一下姥姥的后腰,姥姥语重心长的说:“妞妞,你姨姥啊,是个神人……”
孟远有点摸不着头脑,看看姥姥,又看看姨姥,姨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姥姥接着说:“我8岁那年,上山割猪草,听到草丛里有动静,我还以为是个野兔子呢,扒开草一看,我的妈呀,是个小婴儿,咬着牙,皱着眉,攥着小拳头,在哪里拼命蹬呀蹬,小被子都蹬开了,那么大点儿的小孩儿,也不哭,也不闹。真是个神人呐。”
姨姥说:“妞妞啊,你姥姥就把我放在盛猪草的篮子里,带回家了,这一转眼,都70多年了。”
姥姥说:“我要不把你捡回来,你指定被狼吃了。”
姨姥不认同:“那可不一定,我就认准了老李家,爬也得爬到你家门口。”
姥姥说:“老李家又不欠你的,你还赖上我们了。”
姨姥说:“你这话说的,老李家前世对我有恩,我是来报恩的。”
说完,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孟远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两个加起来足足160岁的人,像孩子一样嘻嘻哈哈的说笑着。
忽然之间,孟远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次绝不是简单的走亲戚,而姥姥和姨姥说的这些话,看似无意,实则有心,自己和孟晨也没有血缘关系,却被命运的大手操控着,变成了法律上的家人。
血缘是什么?家人是什么?
孟远从来没有认真的思考过,就在此刻,无尽的思绪涌进了她的脑海,自己和孟天予的身体里都流着父亲孟繁盛的血,他们本该是家人,但她从来没见过孟天予,也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个哥哥。自己和六姐妹毫无血缘,但是大家却携手走过了20年,甚至还会走过一辈子。
就像姥姥和姨姥一样,一生一世都视彼此为依靠,哪怕性格千差万别,哪怕毫无血缘。这种亲情和友情,让她们变成了“后天亲人”。
血缘至亲,是上天的安排,无法选择,而后天亲人,却是我们自己选择的啊。
孟远扭头看向李书琳,李书琳也正看着她,此刻,她似乎有点理解母亲,她的内心涌动着一股温情的波浪,这波浪奔腾向前,扑进了李书琳的怀里。
院子里的大丽花热烈的绽放,陆远航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站在院子里,逗弄着窗台上的小猫,阳光轻柔的照耀着,给陆远航和小猫镀了一层金色,清风吹来,一切美好的让人想要流泪。
晚上的时候,谭玮彤跟赵莹视频聊天。
谭玮彤责怪她:“你给米嘉鑫选了什么个专业啊?”
“就他那豆腐脑袋,能有个大学上就不错了。”
“你让他学个金融啥的,将来毕业了,让肖霖生把他弄进银行多好啊。学个新闻传媒也行,杨铭就在电视台,也能把他弄进市融媒体中心。”
“千万别,肖霖生和杨铭能帮一次,总不能帮一辈子吧,后面的路,还得靠他自己。”
“米嘉鑫愿意学吗?”
“哎哟,你可别小瞧米嘉鑫,他可有经营头脑呢,他说啊,妈,我学这个专业挺好的,我有5个干妈,加上干爸,还有她们两家的亲戚,怎么也有四五十口子人吧,将来啊,我就开个养老服务公司,帮他们买点东西,修个下水道通个马桶,带他们去医院看病啥的,每人每月收几百块钱服务费,我就够吃够花了。”
谭玮彤假装生气的说:“赵娘娘,你可真行啊!我们拿你当姐妹,你竟然惦记上我们的退休金了。”
赵莹眼珠子一瞪说:“我生了个儿子,给你们5个养老,你不谢主隆恩,还埋怨我,你这心咋这么黑呢。”
谭玮彤笑着说:“你不是还收钱了吗?”
赵莹说:“收钱是重点吗?”
谭玮彤奇怪的问:“什么是重点?”
赵莹不屑的说:“重点是,自己家的儿子,不会坑你,不会害你。”
谭玮彤点点头说:“这话在理,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