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激情过后的韦庄与茵然,还在相互缠绕着的熟睡中,被那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听说郭乔的母亲已经去世,我们要不要派个代表过去吊唁?”
穿戴整齐的茵然启门而立,梦云急匆匆地闯入屋内,瞥见韦庄仍躺在床上,于是转过头去,对茵然悄声低语。尽管两人已以兄妹相称,彼此间仍存有一丝腼腆与避忌。“当然应该去。郭乔虽然有很多的地方做得不对,但毕竟曾经同在一个学院,她母亲的去世,我们理应表达哀悼之情。这也算是我们朋友之间的情谊吧。”打了个哈欠的韦庄接过了梦云的话茬。
茵然沉思片刻,然后说道:“不如我们一起去吧。这样更能显示我们诚意十足。毕竟,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们都能理解。”
“但是有一点,我们必须得做好心里准备。”茵然不无顾虑的说:“谎言不拆穿之前,她可能还藏着掖着,对你有所顾忌。但你在拍卖会上已经揭穿了她虚伪的一面,她以后可能会更加的肆无忌惮。例如,她可能会借着这次追悼会的情绪,对你恶言相向。你真的确定去吗?”
“我理解你的顾虑。”韦庄语气平和地答复,眼中流露出交织的情感,“然而,回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良策,山水终有重逢之日。她或许会因为母亲的去世而变得尖酸刻薄。但死者为大,我们应该不计前嫌,宽容一些,看能不能感化她,这正是我们徽商人的胸怀。”
“道学中有云:‘见恶则恶,恶则转善;见善更善,礼尚往来。’至于以后他们是善是恶,就取决于他们了,我们也算是表明了我们的态度。”
茵然微微叹息,也知他主意已定,于是缄默不语。唯有轻轻的点头,以实际行动表明她的默契与支持。
“你来这里干嘛?这里不欢迎你!此仇与你们不共戴天!你们别在这里猫哭老鼠假慈悲了。”郭乔一把拦住了前来吊唁的韦庄、茵然和梦云。
“你们的假慈悲我看得太清楚了,”郭乔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愤怒和不屑,“你们以为这样,我们的恩怨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
茵然的预见果然不无道理。
“郭乔,我们来这里并不是为了争论这个,只是出于对逝者的尊重。我们之间虽然有很多的不愉快,但今天不是解决这些的时候。”
韦庄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着冷静地说。
“我们真的没有恶意,郭乔。请让我们表达我们的哀悼,在这之后,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谈谈其他事情。”茵然也尽量保持着冷静说。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你们的出现只会让我更加痛苦,”郭乔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懒得应付,但语气坚定,“你们的哀悼,我无法接受。这是赤裸裸的讽刺与挑衅!”
梦云站在一旁,陷入了沉思,或许眼前的像触动了她过往的神经,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她知道,此刻的郭乔,心中充满了仇恨和痛苦,任何言语都难以平息她心中的怒火。
“郭乔,”梦云终于开口,她第一次用这样的口吻对郭乔说话,声音显得柔和而坚定,“我们都知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今天,我们不是为了过去而来,而是为了未来的更加美好。我们希望,至少在这一刻,你能放下执念与成见。您母亲的离世,是生命中的一种轮回,我们对你的悲痛之情感同身受,愿你保重身体,节哀顺变。”
“我们之间不存在着恩怨,也不存在你所说的挑衅,我们之所以过来,完全是基于对人性的尊重。”韦庄插了一句。
“哼!”郭乔没有反驳他们,只是把头扭向了一边。
“三位这边请。”急匆匆赶来的陈总把郭乔拉到了一边,顺便做了个指引的动作,眼神中闪过一丝鬼祟的神情。
“兵道伐谋。你没听说过这句有哲理的话吗?你妈生前叫我去道观多走走,看来应该去的是你。”法事完毕后,陈总对郭乔说道。
“妈的尸骨未寒你就开始欺负我了?”
还沉浸在悲伤中的郭乔,此刻显得特别的楚楚可怜。
“放心,我不会辜负你妈生前所托的。这也是我们的宿命。”陈总轻轻的拥抱着哭哭啼啼的郭乔。
“我的意思是说,在我们实力不允许时,我们要避免正面的交锋,要通过智慧和策略来解决问题。这也叫迂回战术,我们要隐忍的削减他们的实力。懂吗?”原来,怜香惜玉的时候,会激起一个男人的智慧和雄心。
“我本无相,亦有万相。我是何相,取决于你。”陈总又借用了道家思想的经典名句,对着满脸倦容的郭乔说,语气也显出了无尽的温柔与爱怜。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郭乔语气尽显疲惫。
“上次听你的,我们输掉了,这次你听我的吧。”
“嗯,我也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郭乔点了点头头,毕竟到了现在,她已经是六神无主。
“实际上,在道师为你母亲施行法事的过程中,为了鉴别那玉佩的真伪,我已暗中指派他们给予协助,密切留意玉佩的种种迹象。根据他们的细致观察,韦庄和茵然所拥有的玉佩确实为真品,这也验证了你母亲所说的故事,的确是有着事实的依据。”
“你先好好休息下吧,这段时间你也够心力交瘁的了。来日方长,我们终将会把失去的拿回来的。”
看到郭乔神情涣散,显然她已经是心力交瘁,陈总立刻体贴地结束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你们是否注意到,在郭乔母亲的法事仪式上,似乎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氛围?”梦云回到公司后,一边对着茵然和韦庄发问,一边表达了她的疑惑。”
看到他们两个笑而不答,梦云继续说道:“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他们里面肯定有蹊跷。”
“我的好妹妹,我知道你想说啥。你无非就是想说他们不怀好意的眼光吧?”
茵然满含深情地凝视着韦庄,继续说:“有你哥哥在,其他的事情就不必担心了。尽管我也有所察觉,似乎总有一道隐秘的目光在暗中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之所以有目光在偷偷盯着你嫂子看,可能是被你嫂子的美艳惊呆了吧。这只能证明他们的道行还不够深,经不起诱惑、守不住清规戒律。”韦庄开玩笑的对着梦云说。其实他很清楚的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叉开话题,暂按不表而已。
“希望是这样子吧。”看到韦庄和茵然轻松的样子,梦云表面上装着很平静,但心里还保留着疑虑。
“说说你的故事吧,在拍卖会上,我看到你把玉佩拿出来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我很有兴趣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回事。”茵然恰到好处的向韦庄提出了一直想提出的疑问,这疑问藏在心里毕竟有一段时间了。
“还有,就是关于你的身世之谜。”茵然这次打算一次性让韦庄揭晓全部谜底。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顺便说说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喝酒吧?”茵然看着韦庄熟练地给他自己斟了一杯酒,加了一句进去。
“总以为/雪是人间的初心/可那风雪/白了曾经的/少年头/看那自带温度的酒/斟出红尘的暖/是谁在孤寂无助时/瑟瑟发抖地/述说着一纸风寒/白了山川/积于断桥/等待着/春暖花开的传说/一直以来/沁园春的雪/只在北国飘飞/而记忆中的青石路/总是下着淅沥的雨/是谁/躲在岁月的深处/将忧伤/刻意的/坠落在觥筹交错里/咽着忧伤的流年/晨钟暮鼓/花开花落/又是谁/在念念不忘中/依然带着古典的执着”
韦庄没有直接回答茵然的问题,而是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随口吟下了这首现代诗。见他们两个不吭声,韦庄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了下去。
“累了就喝点,回避现实,清醒后再带上斗志继续生活。即使有时会酩酊大醉,那也不是酒精犯下的错,真要怪的,就怪生活的度数实在太高吧。”
韦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他这阵仗,是打算一次性地将这几年的辛酸,向两个心爱的女人全部吐出。一边是相爱的恋人,一边是相认的妹妹。
“其实,每声吆喝的背后,都藏着一个卑屈的灵魂。这首现代诗,是在我在无人问津的时候写下的,那是我有生以来的至暗的时刻。虽然说是学习与锻炼,但总感觉是被家族遗弃了的孤儿。那种孤独无助,是你们没法想象的。”
此刻的韦庄,眼神显得有点幽深。
“不是我喜欢喝酒,而是我喜欢那种微醺的感觉。每到夜阑人静的时候,那孤独与忧伤,总是召之即来,挥之不去。唯有酒精,可以短暂麻醉自己,令自己安然入睡。其实,我有很多诗词也是在那段时期写下的。”
韦庄一口把杯中的酒喝了下去。“有时候,喝酒还有一点这样的好处,就是在你微醺时写下的诗,豪放与婉约全在那酒精的作用下,思想犹如信马由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