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衿走出和嘉医大附属医院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天色阴得很,之前刮了两天的大风倒是停了剔透的雪花从天而降洒满这个世界。
傅子衿站在医院大门口抬头看了看飘洒而下的雪这纯白的雪像是一场盛大的洗涤宴会,要将这个城市积攒了一年的灰败之气洗净。
但是现在却也洗不净傅子衿心底的阴霾。
“听觉神经的损坏基本是不可逆的。我们可能做的都是无用功但是有希望总是好的。”
马印辉这句话像一块烙铁一样烙在傅子衿脑子里,烫的她现在都还没回过神,虽然他说会尽力治疗,但这件事在傅子衿心里等同于绝望了。
其实从她的听力刚开始下降时起,她就已经做好了迎接这一天的准备。
只是……
傅子衿面无表情的坐进叫来的出租车里驶出医院。
她没有选择立刻回家而是在岔路口拐上了继续往北的高速,向傅钊和艾莎所在的傅家老宅别墅而去。
傅钊和艾莎结束了一个月的旅行现在在长京住着,也不着急回法国,可能是太久没见过傅子衿真的想念孩子。
傅家二老没想到大雪天把女儿等来了家里,惊讶的看着她走进家里。
傅家老宅别墅通过玄关后就是客厅傅钊和艾莎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看到女儿两人脸上满是惊讶。
“子衿呀?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艾莎站起身迎了过来她的语气自然是非常开心的,毕竟虽然知道女儿回了长京,但听说她是回来查案子的,所以以为她没有时间来家里看他们。
傅钊也很惊讶,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女儿,道:“外面雪下的挺大,咱家别墅区又在北城郊的山上,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艾莎接过傅子衿脱掉的大衣挂在衣架上,往她身后看了看,问:“怎么轻音没和你一起回来?”
父母接连问了几个问题,傅子衿抿着唇,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开口回答。
傅钊和艾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心事。
傅钊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一双眼睛担忧的看着傅子衿,问:“子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艾莎也收起了一贯的玩闹之意,拉着傅子衿仔细打量,这孩子的身体状况一直是他们夫妻两个心头最大的牵挂,虽说她心脏病已经治愈,但艾莎始终怕她病情反复。
“你这孩子,到底怎么了?可别再吓唬我们了!”
傅子衿微微移动视线,看着母亲同她一样的碧蓝色眼睛,嘴唇轻轻动了动,低声说了句:“爸,妈,我……”
看着父母焦急的眼神,傅子衿哽了一下,但她心知这事也不能瞒下去。
“我的耳朵……听不到了。”
傅钊和艾莎的脸色同时变了,艾莎双手扶住傅子衿的肩膀,急问:“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听不见了?你不是戴着助听器呢么?”
傅子衿点点头,认真看着自己的母亲,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平静地说道:“嗯,但是戴了也听不到了。”
她的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到傅钊夫妻以为她说的不是自己的事,但他们又清楚地知道,女儿没有在开玩笑。
傅钊站起身看着女儿,问:“什么时候的事?”
傅子衿回答:“最近这两周吧,我今天去医院看过了。”
“那医生怎么说?”艾莎心急如焚,对自己这个一点儿都不着急的女儿实在无奈。
“医生说我听觉神经受损严重。”
“那怎么治啊?肯定有办法治吧?”
傅子衿笑了一下,握住母亲的手,道:“医生会尽力的,听天由命吧。”
艾莎的手冷冰冰的,外面是冰天雪地,别墅里的暖气已经开到最大,本是十足的温暖,但她现在却感觉如同置身冰窖一样的寒冷。
傅钊眼神锁在女儿身上,问:“你现在,一点都听不到了么?”
傅子衿伸手摘下耳朵上的助听器,道:“开到最大音量的话,可以听到一些,不妨碍开车。但是……我可以感觉到,我耳朵的情况一天不如一天,这一次也是突然一下就听力下降的,保不齐哪天就突然一下全都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