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平安夜长京再次飘下了飞舞的大雪为这座城市披上银白的雪衣天黑下来的时候,整个城市亮起了灯,笼罩在圣诞节的欢快气氛中。
傅子衿站在院子里,看着童廉恭堆起一个雪人,碧蓝色的眼睛闪了闪,似是想起了什么。她最近越来越沉默经常面无表情两眼放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童廉恭也仅能偶尔捕捉到她非常细微的表情变化。
面对她这种情况傅钊和艾莎快急死了。
“廉恭你看子衿这样,怎么反而比一开始情况还糟糕呢?”
童廉恭每天都会过来为傅子衿进行治疗,她的病情稳定但是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反而越来越不爱说话,看上去情况越来越差。
“她的抑郁程度确实比我想象中的严重,但是这并不代表她的病情恶化了,只是因为之前她凭着自己的理智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导致表现的和常人没有太大差异。”童廉恭耐心的跟傅家二老解释着:“但是现在她内心坦然面对了自己的病情就相当于一直吊着的那口气松了下去她的潜意识不用再强迫她理智,强迫她表现出一个正常人的样子。也就是说,明确了病情之后的她,已经开始完全进入一个抑郁症患者的状态了。”
艾莎听的心急如焚,问:“那她这样要多久?多久才能治好呢?”
家里从来没人得过精神类的疾病,艾莎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傅子衿拒绝和任何人沟通,有时候沉默起来就是一天,这情况比她心脏病最严重的时候还要棘手。
童廉恭此时一边堆着雪人,一边想着之前和艾莎说的话。
“阿璃她们手头的案子好像告一段落了,我打算让她平安夜晚上来这边一趟,就说来看看您和傅伯伯。让她陪子衿说说话,看看子衿现在对和朋友相处的接受能力在什么程度。”
艾莎频频点头,道:“好啊!叫阿璃快来看看。那……轻音呢?子衿见到轻音应该会开心吧。”
童廉恭却摇头说:“的确,在大多数的抑郁症病例中,恋人的陪伴对于病人的康复有很大的作用。但是子衿情况特殊,她从小到大累积起来的自卑和自尊矛盾冲突太大,在面对爱人的时候,她很可能会产生更多的压力。这一点对她的治疗来说,并不是正面的影响。所以,我这次并没有把时小姐作为邀请对象,而是先选择了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绝对知根知底的阿璃。阿璃对于她来说,从小就没有任何秘密,绝对不会给她的心理产生任何负担。”
此时的傅子衿,被童廉恭拉到院子里堆雪人。说是一起堆,不过从始至终只有童廉恭一个人在做,傅子衿只是呆站在一旁,身上裹着厚厚的大衣,围着围巾,看上去呆头呆脑的。
傅子衿不说话,在雪地里把自己站成了一尊冰雕,童廉恭也不主动理她,自顾自的堆着雪人。
雪人终于堆好,童廉恭捡了两颗石头镶在雪人头上当眼睛,他站起身拍拍手,笑道:“大白胖子。”
扭头看看站在身边的傅子衿,童廉恭指了指这雪人,道:“你裹得倒严实,看上去跟这白胖子一样臃肿。”
傅子衿眉眼微微一动,看似没好气的横了童廉恭一眼,半晌后从唇齿间挤出一句话:“我没这么丑。”
这话说出来的瞬间,傅子衿心口微微一麻,这对话有些亲切的熟悉感,是什么来着?
抑郁症患者偶尔会出现记忆力减退的毛病,傅子衿现在就有一点这个症状,她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每天对于时间的概念都很模糊,就这么混吃等死,大脑完全放空,脑子不工作了,很多事自然记得不清楚。
这个场景好熟悉,而且对自己很重要,傅子衿拧着眉头,跟退化的记忆能力做着斗争。
她这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看在童廉恭眼里有些碍眼,他抬手推了傅子衿一把,试图打断她的思路,道:“别想了!你这副样子跟个大傻子没区别。”
傅子衿不耐烦地看着童廉恭,心里憋上来一口气,突然想发火,但对方刚才这句话,却阴错阳差帮她找回了刚才执着的想找回的记忆。
那是上一场大雪纷飞的雪夜,她和时轻音在小区里堆雪人。
那一天的傅子衿像此时的童廉恭一样,指着地上的雪人,笑的温润:“怎么样?我和你。”
当时,时轻音轻笑着,道:“傻透了。我有这么丑,这么胖吗?”
傅子衿眼眶瞬间湿润了起来,碧蓝色的眼中凝气水雾,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她和时轻音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联系了,虽然她每天都在朋友圈发一条打卡的状态,设置成仅时轻音可见,以这种方式来让对方放心。
时轻音从来没有点赞或评论过,傅子衿想到这里还有些委屈,但她可以笃定的是,对方肯定看到了,只想不想搭理她。
没事,她也可以理解,换成是她自己的话,面对这么脆弱又不可靠的恋人,肯定会更加生气和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