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面前的男人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路：“快，擦完把上衣脱了。”

“啊？”梁岁川被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一怔，这人看着仪表堂堂，怎么上来就提这种要求？

见梁岁川愣在那没有反应，男人示意他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随着视线下降，他看到身上的白色衬衫已经被红色浸出大块色斑。得益于衣服的材质，这些血迹早已迅速干涸，这让他始终没有感受到上衣的异样。

在左侧胸口处，更深的暗红色后面是一个几厘米见方的破洞。梁岁川脱下上衣，一道深红色的疤痕在洞后位置缓慢抽动。

自杀？他推测。但疤痕处并没有传来任何痛感，仔细感受，只有几乎可以被忽略的瘙痒。

男人扔过来一件完整的干净衬衫，解释道：“我们是宜苏秩序综合管理集团的，我是执行主管向空坚，这位是安全部门的主管普乐。”

身后名叫普乐的年轻人正忙着清理地上的痕迹，听见自己的名字他抬起头来朝着梁岁川微微点头。

“我简单说明一下情况，你现在这具身体曾属于一位俞呈的工程师。”说着向空坚轻轻拍了拍梁岁川的肩膀，“几分钟前，我们监测到了剧烈的生命体征波动，结果如你所见，他尝试自杀并且成功了。”

“我们在第一时间启动了兜底方案：中枢AI在人格数据库里自动选了最适配的一位装载到了这具身体里。”向空坚说完抬手看了眼表。“没时间了，细节一会儿跟你讲。”

向空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盒，拨弄了一下弹出一片药递上前来：“先吃了这个，这个有助于稳定灵魂和身体的融合。”

梁岁川将信将疑地接了过来，权衡了一下自己现在也没有别的选项后，他将药片送入嘴中吞了下去。

一种安逸的舒适感瞬间涌了上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对身体的掌控感，梁岁川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里每一滴血液的流动，长出一口气后，他身体放松向后倚靠在了床头。

屋内，普乐已经手脚麻利地把屋子恢复整洁，在和向空坚进行了短暂的眼神交流后，他走到窗前把条幅一点一点收了上来。

向空坚凑到床前，叮嘱道：“俞呈自杀成功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知道，待会不要说话，保持微笑，就把你自己当成劫后余生的俞呈。”

纷乱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屋内两位主管站起来整理好衣着，上前一步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记者鱼贯而入，将狭小的单人间挤得水泄不通，面对着长枪短炮的摄像镜头，向空坚清了清嗓子，用昂扬的声调大声宣告：

“我可以高兴地向诸位宣布：由我牵头，主管人员亲力亲为，成功地挫败了一起最高级别的违法犯罪活动！”

他侧过身向记者们展示倚在床上带着微笑神游中的梁岁川：“现在，这位误入歧途，尝试脱离永生的现实工程师已经被我们用爱感化，迷途知返了！”

“自2951年以来，我市已经连续103年零58天没有违法行为出现。”

“现在，得益于集团的不懈努力，我市的安全记录天数仍在持续增长！”

向空坚稍作停顿，等在场的鼓掌声渐渐平息后，他换上严肃的声线说道：“借此机会，我要再次向市民们强调：私自死亡是严重的违法行为，属于故意毁坏财物罪。”

“请大家爱惜自己的身体，爱护公共财产，从每个人做起，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