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要口出狂言啊！”收音机语气慌张，“老……我诓你什么了？你又不说人名，我怎么知道你想找谁？”

我又不知道接应的人叫什么……梁岁川回想起来，自己只问了一句“你是谁的东西”，这位殷积倒也一点没犹豫，张口就来。一个敢问一个敢答，结果上却是歪打正着，到了目的地附近。

感慨于自己的幸运，梁岁川情绪柔和下来。虽然很怀疑殷积到底有没有视觉，但他还是狠狠地瞪了过去，给吧台上正在小声嘟嘟囔囔说着“年轻人不懂礼貌”的收音机送上一个鄙视的眼神。

面前的酒馆老板看上去年轻友善，又曾为集团工作，给梁岁川留下的第一印象相当友好。

自己人，他想。

梁岁川挑了把椅子在吧台前坐下，打算先在酒馆休息一会，跟老板闲聊两句，打探打探关于下宜苏的消息。等到日上三竿，再去街对面找负责接应的同事。

活动了下小腿，他发现腿部并没有想象中的酸胀。在走了几乎整整一夜之后，梁岁川整体的身体状况没有丝毫疲惫感出现，浑身上下清爽的就像刚刚做完热身运动，活动开了身子。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仔细感受。唯一的瘙痒来自于胸口的伤疤，和刚醒来时相比，这种感觉更加轻微，若隐若现。

致命伤都能慢慢愈合，多么强大而健康的人体，这就是基因改造吗……梁岁川内心感叹于未来科技的发达，想象着如果曾经的自己站在这，他可以一拳把自己锤飞十米远。

紧接着，一个疑问浮上心头：在如此厉害的肉体能力加持下，俞呈本人是怎么死的？

早先还在宜苏的时候，向空坚只提出“观察身边人的反应，找到与俞呈突然自杀有关的痕迹”，却没有提出让他寻找俞呈自杀的手段。在普乐给出的有限资料里，也丝毫未提关于肉体复原，灵魂却死亡的情报。

从在俞呈身体里醒来到找到这间酒馆，这是梁岁川第一次有时间好好坐下来思考短时间内经历的一切，他也逐渐意识到假扮俞呈的工作远没有向空坚说的那么简单。

梁岁川抬起头，屏幕下方滚动条显示现在的时间才刚过清晨5:00。早间节目还未开始，电视频道正反复重播着昨天晚上的新闻。

此时林一已经走回了吧台后，她揉着肩膀问道：“现在还没开业，看你也累了，要不要来点菜单上没有的店主特调？”

“免费的吗？”收音机立即询问。

林一头也没抬：“你？想得美。”

梁岁川拿起随意散落在吧台桌面上的纸质菜单翻了几页，动辄一二百的价格让他捏紧了手指关节，他替兜里的两千九百块钱感到如临大敌。普通的单品已经是这个价位，店主特调岂不是更消费不起？

“还是算了，现在囊中羞涩啊。”他回答道。

“你算是新来的，这一杯我请客。”说着林一托着手肘思索片刻，接着提议：“资金不够的话，要不要来我店里打个短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