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闫起还是愣在那,便拉着她往门口走。
就在这时,林浮善突然推门而入,正巧撞上了闫起。闫起就像魂飞魄散似的消失了,钟此目瞪口呆,惊愕喊了声:“闫起!”
“钟此?怎么还在这呢?”林浮善诧异道,见他神色慌张,自言自语的样子,对他的精神状态越发担忧。
沈宁从工作台出来,手里拿着个酒红色的小挎包,笑着同林浮善打了招呼,将她落下的包递过来时,林浮善回应道:“我就想着是不是落这了,谢了啊宁医生。”
钟此心一惊,扭过头时发现沈宁也正看着他,神色肃穆。
想起闫起那张脸,钟此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倘若死后的模样就是生前遭受所导致,那这杀人的手法得多残忍。
“钟此,要不要一起回去,还是你事没办完啊?”林浮善道。
“好,走吧。”钟此拽了下绳子,往外走时,见沈宁仍然盯着他看,令人心里发憷。
然而,在某个路口,他便下车了。之后他带着狗又回到了72号街附近,就到咖啡馆对面悄悄躲进一家面馆,坐在窗口边,观察着咖啡馆里的情况,好在对面是整幕玻璃墙,只要闫起出现,他一定能看见。
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才刚端上来,钟此就看见咖啡馆门口停下来一辆车。
沈宁小跑着出来,身上那件工作围裙已经脱掉了。他同车上下来的女人说了几句话,接过钥匙后便独自开车离去。
钟此看着那辆车从眼前行驶而过,犹豫着起身,如果不是看见有辆空车正好迎面驶来,他兴许也不会冲出去。
“师傅,跟上后面那辆车,刚过去那辆白色的。”钟此匆匆看了一眼咖啡馆,确定闫起没有出现后便坐到副驾驶的位置,系上安全带。
元玑默不作声,心中隐隐不安。
等司机调个头再追上去时,沈宁的车早就在转弯后不见踪影了。钟此只好让司机继续往前开,可一直跟到了十字路口,他也没再看见那辆白色汽车,本来想放弃了,谁知司机往右边大道行驶。
“你怎么确定那车是往这方向走啊?”钟此疑惑道。
“那不就正往这边走嘛。”司机扬了扬下巴。
钟此仔细再看看前方,风驰电掣的车辆里还真看到了沈宁的车。他有点疑惑地瞥了眼司机,小声嘟囔:“刚刚追了一路连个影都没见着。”
他们跟到了郊外,来往的车辆越来越少。
沈宁在前面的岔路口转进了一条小道,司机没有继续跟下去,还是往大路直开。
“师傅,他转弯了。”钟此回头看。
“这还跟屁股后不得被发现啊?放心吧,那条路只通往一处,我绕一圈等下还能再碰上。”司机淡定地摇下车窗,紧接着点燃一根烟,却只是夹在手指间。
车子加速向前,从两排棵棵笔挺的杨树间穿梭而行,直到略过最后一棵高木,钟此再次看到远处那辆白色汽车停靠在一片化工厂旁。
“我就开到前面那个路口,你钻过那道铁丝网就可以走过去了。”司机说。
钟此这时才警觉起来,他看了看岗位服务证,司机的姓名顾谈其,长得跟照片倒是没多大差别,甚至本人还年轻些。
下车后,钟此看着司机驱车扬长而去,他还停留在原地,不敢钻过那个早被工具剪开的铁丝网,总觉得事情进行得未免太顺利了,要说最巧合的,那就是这个司机的出现。
“你还磨蹭什么啊?”元玑强烈地感觉到不舒服,就好像在他们周围百鬼聚集,而他却看不见,好在天还亮着。
钟此联系了出租车运营公司,报了工号确认有这个人之后,也没再犹豫了。他钻过了铁丝网,元玑紧随其后。
“在这乖乖待着。”钟此将绳子绑在一棵槐树上。
“你有病啊!”元玑大喊,“早知道还不如让我在茶馆看门算了。钟此!!钟此,别把我丢在这啊……”他越说越小声,缓缓抬头望去,稀疏的枝干好像都挂满了看不见的东西,就是说,鬼也会怕鬼的。
钟此已经跑远了,悄悄进入了化工厂。
这里早就荒废,破败不堪,无一人影,四周寂静得都能听到自己踩着砂砾的声音,让他每走一步都心惊胆寒。
楼上突然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钟此见楼梯转角晃动的人影,迅速躲了起来,藏在几个铁桶后面。沈宁也没有发现,很快就走出大门外。
听见车子驶离远去,钟此才跑上楼,一层层地查看,到了五楼,发现有一扇门相较于其他更崭新,上了锁。
他趴在地上,从门底缝隙望进去,只能看到渐渐模糊的水泥地。最后还是想了个办法,找了根细铁丝绑在手机上,开了录像,塞进门缝里又往回拉,试了几次总算让手机贴靠门立起来。
然而,当他正要取出来时,手机却怎么也放不平,卡着扯不出来。
钟此再次趴在地面往里瞧时,倏地出现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他猛然站起身,惊慌失措地逃跑了。
可到了楼梯口,又猛得停下脚步,思虑片刻,转身一脸慷慨赴义的模样大步流星地往那间房走去,稍有迟疑他都没这胆子了。
钟此想,手机已经落下了,那个店员肯定会发现,到时这间房里的秘密再无从得知。
他决定赌一把,说道:“你是不是被人关在里面?”
谁料轰隆一声巨响,铁门骤然朝内打开撞击到墙面又被反弹回来,重新关上了。
短短两秒,那惊悚可怖的画面却清晰地烙印在钟此脑海里。
他惊愕地瞪大双眼,全身僵冷,仿佛双脚被钉子牢牢地锁在原地纹丝不动。
满屋子都是人,残缺不全的人。不,应该是满屋子鬼,也许还是无法安息的冤魂孤鬼。
“闫起……”钟此两瓣苍白的嘴唇微微颤动。
当他意识到里面那些人有可能都像闫起一样被虐杀致死时,原本陡然而生的恐惧,霎时间被满腔愤怒驱散。
钟此拧动把手,然而门依然锁着。
随后,“嗖”一声,手机从门底滑了出来,溜到他身后。
钟此回头顿时胆裂魂飞,从头到脚都麻了。这一刻,他清楚了人比鬼还可怕是什么感觉,比刚刚恐怖千倍万倍。
沈宁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