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阙只觉得五脏六腑被这一脚踹移了位,浑身如火烤一般难受,他阴沉着眸子,擦去唇边的血迹,先是低声安慰了崔大夫人后,才对崔家侍卫吩咐道:“把这擅闯崔府的贼人拿下。”
崔大夫人早就认出了容隐,她焦急的拉扯着崔阙的袖子:“二郎,那..那是容三皇子。”
崔阙高声道:“不过就是两个擅闯府里的小贼罢了,拿下!”
容隐唇边漾出冷笑,无声的说了四个字。
崔阙顿时目眦欲裂,他看出他嘴型说的是什么了。
“不自量力!”
他怎么敢!
“杀了他们!”崔阙狠戾开口。
剑拔弩张之时,宴怀轻飘飘的开口了:“今日可是你祖父下帖,请我们入府的,崔公子三思而行。”
祖父两字把崔阙的理智彻底拉了回来。
崔家能成为南朝学子心中的泰山,究其原因是因为他的祖父——崔鹤。
他父亲不过是子承父业得了一个崔大儒的虚名,在他祖父还理世事时,提起大儒南朝人心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崔鹤崔公。
若不是祖父突然避世,父亲又怎么会突然担起重任,年轻时父亲还能靠着祖父的提点显露锋芒,如今年岁上来了隐有了江郎才尽之势,这些年才被一个所谓的顾大儒压上了一头,眼见着崔家就要走下坡路了,他怎么能不急着入仕。
崔阙深吸一口气后,重重吐出,再出口的语气已经平静了许多。
他问:“既然是祖父邀请来的贵客,何必做那耳贼似的听墙角呢。”
“自然是想看崔家郎君如何包庇母亲,徇私枉法了。”
容隐回。
“你..”崔阙忍住怒气,再度调整呼吸。
“三皇子和这位公子移步祖父的院子吧,他老人家十年来从未出过院子。”
容隐自顾自的寻了个位置坐下,他唇角带着一抹讥讽的笑:“哦?是吗?”
他话音刚落,就有小厮高声禀报道:“老太爷到!”
崔阙心下一惊,已经顾不上容隐了,他对自己这个祖父是十分崇敬的,他从小就拜读祖父大作,虽说已有将近十年未见过祖父了,但那种崇敬之意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淡去,反而是因为父亲与之一对比,愈演愈烈。
他赶紧拍了拍身上的灰,整理了发冠迎了上去。
他眼底酸涩,带着深深的濡慕之情唤道:“祖父~”
岁月在崔鹤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纹路,如同干涸的河床。他的眼神有些黯淡,透露着疲惫与倦意,十年的固步自封让他的精神已被消磨得所剩无几。
然而,他的身体却出人意料地硬朗,身形虽已佝偻,步伐却是又快又稳。
他走向崔阙,然后与他错开,径直走向容隐。
崔阙愣在了原地,他僵硬的转身,看着祖父激动的握住了容隐的手。
丝毫没有他见他时的那种冷漠态度。
温循将一切收入眼底后,就垂下了头,她站的端正,模样十足十的恭顺。
崔家老太爷她是知道的,以前崔阙没少在她面前提起过对这个祖父的崇拜,崇拜到他十五岁生辰之时收到了老太爷亲笔为他提的墨宝至今还挂在他书房最显眼的位置。
见着崔阙吃瘪,温循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她正偷着乐呢,突然听到崔老太爷的声音。
“你就是温家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