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1章:元稹真不是小人(2 / 2)遗落长安四十年首页

再读:“荆南监军崔潭峻甚礼接稹,不以掾史遇之,常征其诗什讽诵之。长庆初,潭峻归朝,出稹《连昌宫词》等百余篇奏御,穆宗大悦,问稹安在,对曰:‘今为南宫散郎。,即日转祠部郎中,知制诰。”

崔潭峻,就是史学界说的朝廷宦官。然而崔潭峻不把元稹作为被流放的贬官看,而是以礼相待,也是看中了元稹的文才,时常搜求元稹的诗词歌赋诵吟。这里也不存在元稹巴结宦官的问题,更无“投降变节”可言。何谓投降变节?乃先攻击其人而后投靠其人,以致改变原来之节操,改变原有的品行。元稹是否这样的人呢?

梳理一下崔潭峻与元稹之关系。

早在元和九年(公元814年)秋,元稹时贬江陵为士曹参军,严绶是山南东道节度使、淮蔡招讨使。而崔潭峻是山南东道节度使,他们都是元稹的直接上级。他们在一起奉皇上的命令,招讨淮西吴元济叛军,崔潭峻与元稹就同属一个派别的。而元和十五年,元稹为膳部员外郎时,受到崔潭峻的优待,他们仍然是一个派别。所以就不存在元稹先反对崔潭峻,而后又去投靠巴结崔潭峻之事。正如元稹在《同州刺史谢上表》中所言:“始自为学,至于升朝,无朋友为臣吹嘘,无亲戚为臣援庇,莫非苦己,实不因人,独立性成,遂无交结。”因此,可以说,元稹从来就没有阿谀奉承的恶行。

其实元稹得到提拔的关键,还是穆宗皇帝。穆宗看了崔潭峻呈上元稹的《连昌宫词》等百余篇诗词后,发现和了解了元稹是个人才,于是破格提拔,不避非议,大胆启用人才。为何如是说呢?因为提拔元稹为制诰后,朝廷内的人“以书命不由相府,甚鄙之。”也就是说,在当时提拔知制诰者应是从相府中选举,而元稹从一个南宫散郎一下提为制诰,当然要受到鄙视,不明真像者倒真以为元稹是靠依附巴结宦官而连升数级的。殊不知,当元稹替皇帝写的诰封一出,却“迥然与古为侔,遂传于代,由是极承恩顾。”这不但使朝中原来鄙视元稹的人心服口服,转变了看法,而且更加得到皇上的器重和赏识。器重元稹在《连昌宫词》中“年年耕种宫前道,今年不遣子孙耕。老翁此意深望幸,努力庙谟休用兵”的远见卓识,赏识元稹的“《长庆宫辞》数十百篇,京师竞相传唱”的文学才能。试问,象元稹那样有才能的状元郎(进士第一名)朝廷都不用,那又要用什么人呢?

然而,为何元稹在朝廷内屡屡受挫?为何元稹时常受到诽谤和中伤呢?

这里不妨看一下裴度与崔潭峻、元稹的“往事”。

元稹在朝中检举了吐突承璀劳役百姓,惩处了吐突承璀朋党如刘士元、仇士良之流的贪赃枉法,奉旨查办了宰相裴度等的子弟、兄弟亲戚考进士做弊之事,揭穿了裴度欲报私仇两度数次诬告元稹之事。赞成崔潭峻反对宪宗听信吐突承璀等之流的谗言,拥护新登基而重用他的穆宗。这实际上是大臣维不维护国家法纪,坚不坚持正义的大事。是一个团队推翻另一个团队的暴力行动。如果依此观点去看待问题,分析问题,那么,元稹为何常遭贬谪,常被诬陷,常被诽谤,则不言自明了。

我们再考订元稹“信道不坚,乃伤所守附宦官贵得宰相”之出处,此说在后晋人刘驹监修的《旧唐书·元稹传》中并未出现,而是出自宋代宋祁编的《新唐书·元稹传》(欧阳修编五代史)。《新唐书》在后,而《旧唐书》在前。故言之《旧唐书》更接近于元稹那个时代,更能准确地评价元稹之德行。而《新唐书》的编修者明显地受后来谣言的左右,以至于使元稹蒙冤至今。

只要我们认真地去读一下元稹当时对诸事件写给皇帝澄述的文章,便会一目了然。那的的确确是一连串的冤假错案。元稹虽然数次担任辅君匡国的要职,担负济世为民的重担,但是,却非常短暂。其中最长的任职是一年的监察御史,最短的是尚书左丞,在位不到一个月,五次要职总共仅两年零三个月。而前后遭贬、流放则达20年之久。

如果元稹真要是“信道不坚”,“投降变节”的话,也不至于落得个一贬再贬的下场。

假如元稹做官圆滑,没有什么气节的话,那应该以和其它大臣打成一片,很多看不惯的事就不应该管了。

元稹当了翰林院承旨学士,就不要去查办什么“考进士作弊案”,穆宗李恒皇帝叫白居易去查办,白居易都知道厉害而不去查,你元稹却要去查,使得宰相裴度的儿子、主考官李宗闵的女婿、杨汝士的弟弟等十一人落榜。你说元稹怎么不得罪一大片呢?

元稹当了宰相,就不该去为国家着想太多,用什么“反间计”去解“深州牛元翼之围”,裴度奉命去讨伐而迟迟按兵不动的个中原由,元稹难道不知道这是裴度要挟皇上的本钱吗?元稹去平定了叛军,那又把裴度的威风置于何处?

元稹被贬同州、越州当刺史了,元稹就该“闭门思过”了啊,怎么又去为老百姓想这么多,修什么水利,搞什么税赋改革?富豪们要多缴税,怎么会高兴呢?怎么会不造你的谣呢?让你落得个“渎货”贪的坏名声?

元稹当了检校礼部尚书、尚书左丞,又搞什么整治吏部,振兴朝廷法纪,去罢免那些朝中不办公事,只谋私利的官员,元稹的这些行为当然要被宦官、奸臣们说他想谋取相位,以至于再次被赶出朝廷并死于武昌军节度使任上,终生也没有机会来为自己辩解,而含冤九泉。

再退一万步来说,我们也要相信白居易的眼光啊,忠正的白居易会和一个奉承阿谀、毫无气节的小人做一辈子的好基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