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许是今年的寒风过于凌冽,一整个冬天,上京城的贵妇都蜷在家中,上京城更是没什么八卦,平淡地度过了一季。而整个平淡的上京城也有个例外,就是长公主府。沈靖安深觉烦心,正月里母亲与自己夫人闹的那一场不是终结,竟只是这场婆媳大战的号角。不知是那日婆媳冲突后,长公主觉得败了一场、失了面子,还是长公主突然发现蒋耀秋这人身上百般缺点,觉得实在不堪为媳。总之,自那日起,长公主便总是四处寻事,不仅将晨昏定省那套规矩拿起来,更是无事之时就给蒋耀秋发派任务。
沈靖安只得变着法想法子在两人间周旋。所幸大庆皇帝虽热衷于权力,但是对处理政务属实没什么热情,于是元日假便格外的长,这倒是给足了沈靖安时间去安抚自家府邸里的两个女人。然而在沈靖安看来这场大战里反常的不仅是自家母亲,自己夫人蒋耀秋也是异常倔强。长公主要蒋耀秋请晨安,蒋耀秋偏生刻意迟到一炷香的功夫,长公主问她为什么迟到,沈靖安刚想替她编个理由,蒋耀秋迎头便将起不来、不想起,两人之间便开始“吹号、进攻”。
沈靖安觉得自家母亲一向是个硬茬,便想着先从自己夫人下手。
晚间,蒋耀秋刚从长公主处回来,沈靖安看着蒋耀秋进屋的步伐都明显轻快许多,琢磨着自家母亲是不是太过为难阿容,瞧瞧这开心的步伐,定是每次回来都觉得是一种解脱,想了想自己等下还要劝着她让让母亲,沈靖安心里已有了几分愧意,但为了能早日摆脱家中低迷气氛,还是开口道:“阿容,近日朝中不太安稳,我在府中的时间较少,家中大小事务要多拜托你打理了。”蒋耀秋听着沈靖安一本正经的言论,一时有些发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沈靖安是想寻个由头说说近日自己和母亲的事。许是沈靖安长期在军中,习惯了凡事一板一眼,话头寻的生硬又尴尬,再配上他一脸庄肃的表情,蒋耀秋的脑海里瞬间浮现下一秒沈靖安给她鞠个躬的场面。
沈靖安看着面前发呆的妻子,琢磨着难道是母亲最近磋磨阿容太狠,导致她现在都精神恍惚?阿容是家中幺女,上头只有一个哥哥,自幼娇宠着长大;陛下一纸婚书就让阿容嫁了过来,她年纪还小,在公主府举目无亲,母亲最近又一反常态总是刁难她,虽然阿容有时是有些小脾气,但她年纪尚小,也能理解,倒是自己,作为丈夫总想着让自家妻子谦让母亲,真是没出息。沈靖安想着愈加懊恼、羞愧,便匆匆向蒋耀秋告别。
蒋耀秋自是不知沈靖安心里做了什么斗争,只是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话说到一半,又匆匆离去,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感。
长公主院前,沈靖安顶着一腔责任感冲到长公主的院落前。但看着面前的院子,却生出几分退意,母亲虽是长公主,但是父亲早年间以叛国罪被处死,母亲借着自己皇室身份独自支撑着这长公主府的荣耀将自己扶养长大。有时确实有些出格,但是这些年朝堂上对母亲打压不断,尤是自己恩师更是不时上表自家母亲行为浪荡。这些年母亲如此之不易,沈靖安想着自己还要那质问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