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云昉避而不谈,“总之先留他们一命。”
“可以是可以,不过要告诉我原因。”
“窦娘子说吧。”云昉对窦清蕴点点头。
采筝思忖片刻,对云昉说:“将他们绑了。”剑刃入鞘,采筝带着窦清蕴走到远处。
“窦娘子如今留他们一命,就不怕日后被他们算计吗?”采筝负手望向远处的一群人。
“我们有约定在先。”
采筝轻笑一声,“窦娘子被窦少府养在深闺中,当真是涉世未深。”
“可他们家人的性命悬于一线,他们不可能毁约。”药瓶置于掌心,“将军请看,这是他们需要的药引……”
不及窦清蕴讲完,采筝便打断她的话:“他们的家人早就死了,还需要你来救?”
窦清蕴怔住,听采筝继续道:“那群南疆人将虏疮的毒引种在自己人身上,为的就是将虏疮散播至我们盛云,如今他们目的不达,必定是要报复在你们身上,你竟还敢跟他们走。”
身侧缄默良久。
采筝拂袍踏过杂草丛,正要向原路去,“将军,且再听民女一言。”
半晌,窦清蕴随采筝走来,云昉起身迎去。见窦清蕴微笑颔首,云昉会意。
“启程。”采筝将窦清蕴扶上马,顺势坐到她身后,“带路。”
云昉将麻绳的另一头拴到马上,看向被捆绑的苏比努尔,“将军让你带路。”
“将军不给我们骑马吗?”苏比努尔沉眉看着采筝。
采筝对云昉颔首,云昉不耐地说了句:“麻烦。”说着云昉便将苏比努尔拖上马,身后士兵将其余人拖上马。
众人勒马停于城郊破庙前。
云昉拉着苏比努尔下马,转身看向扶窦清蕴下马的采筝,“将军,他说人就在庙里。”
采筝看了眼苏比努尔,便转身走进破庙。
“将军,先戴上面纱。”窦清蕴为采筝系上面纱后,再回头看向云昉,“虏疮会传染,大家记得戴上面巾。”
众人戴上面巾后进入破庙。
云昉踹开木门,尘灰扑面而来。尘灰散而庙中无人,云昉回眸问:“苏比努尔,你说的人呢?”
曾几何时,一众暗卫包围破庙,与庙中士兵持刀相对。
麻绳脱落,苏比努尔砍倒身前一士兵,厉声道:“主上有令,不准放走一名中原人。”
“是!”
霎时,短兵相接。
三支响箭再次袭向苏比努尔,却被暗卫拦截,“主上当心。”
苏比努尔望向瓦檐上的少年,少年持弓拉弦,箭头正对准苏比努尔的眼。“阿合奇,那人交给你了。”
“阿卡放心。”阿合奇飞身跃上瓦檐,持刀砍向凌玉。
此时,瓦檐隅角探出一只脑袋,目光扫过瓦檐上打斗的人,菩提树下的错综光影,刘观雾啧啧轻叹:“看来是没我什么事了。”
“那不是窦娘子吗?”刘观雾眉眼一虚,发现了藏在树桩后的窦清蕴,再环顾四周,便迅速跃下瓦檐。
“窦娘子,需要帮忙吗?”
窦清蕴闻声望去,先是被吓一跳,而后恢复冷静,将手里药瓶递给刘观雾,“刘太傅,这瓶是真的药引,请务必收好。”
刘观雾看向窦清蕴手里还攥着一个药瓶,不禁问:“你是想用你手里的假药引去威胁他们?”
窦清蕴颔首,刘观雾皱起眉说:“别,要是被他们发现,铁定会杀了你。”
“可如今还能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凤眸一转,刘观雾倾身靠近窦清蕴,悄声说了几句话,窦清蕴瞬间了然。
“窦娘子,我就在此接应你。”树桩后冒出刘观雾的脑袋,随即消失。
不多时,刀剑相撞声渐微,脚步声匆匆跑来,“刘太傅。”
刘观雾侧首看向窦清蕴,“送去了?”
窦清蕴微笑颔首,刘观雾将手里的药瓶递给窦清蕴,窦清蕴转身离去。
刀剑声消弭,耳边传来窦清蕴的一句清亮的声音:“刘太傅,出来吧!”
刘观雾大摇大摆从树桩后走出,抬首便瞧见云昉的怒瞪,“瞪我干嘛?”
云昉反手转腕,收刀入鞘,“没有。”
刘观雾觑了一眼云昉,声音飘进云昉的耳畔:“净瞎想。”
“我没有。”云昉又怒瞪刘观雾。
双目一眯一睁,刘观雾转头就对窦清蕴说:“快来管管他,老凶我。”言罢,刘观雾跺跺脚,叉起腰,故作生气。
窦清蕴不明所以地看了眼云昉,见他眉宇间的戾气果然加重不少,没一会戾气便消失。
目光下移至他的眸——正注视着自己,却带着温柔。
窦清蕴躲开对视,加快脚步走到采筝身侧。
一众南疆人被绑在一起,最前面的是苏比努尔。
浓眉上挑,苏比努尔带着轻蔑的口吻说:“想不到威名远扬的宣武将军竟是个女人。”
一脚踹向苏比努尔的胸口,采筝拂袍倾身,昂然道:“女人又如何,你不照样败给了我?”唇角勾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