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雾蒙蒙的云层,气流撞击圆窗,简直从梦中惊醒,湿润的眼睛黝黑发亮。
“沈望京!”
何书颐在大床上翻了个身,抬手接下服务生送来的果汁,啜饮半口,轻声说:“简直,再睡一会吧,马上就到了。”
“为什么不带他一起回来?”简直神色木然,脖颈传来刺疼的感觉。
筋骨泛起的疼似是落枕一般。
他努力回想记忆是从何时中断。
何书颐眨眼忽悠:“沈望京下个月就回来。”
“把我送回去。”简直说。
何书颐冷着脸,回话:“不可能。”
他对沈望京的情谊,仅次于简直。
他也很想他。
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狠下心,对简直说:“你只是个普通人,就算回去又能怎么样?”
“沈拓才是他的家人。”
“因为是家人,所以实施暴力,不犯法。”
服务生送来甜点,简直扭头看向窗外。毫无征兆,他的面部肌肉剧烈地抽搐起来,掩面大笑,“哈哈哈。”
“简直,你别这样。”何书颐坐起身,不知如何安慰。
有很多父母喜欢以爱之名捆绑孩子,还有一部分的父母根本就不爱孩子,而沈父应当是最后一种,见不得自己孩子好。
机舱稍有颠簸。
何书颐静静地望着蜷坐在窗边的少年。
简直的状态一直很不好。
飞机直落在何家庄园。
下机时,多名佣人上前帮忙提行李。简直走的匆忙,去时两手空空,回来亦是如此,何书颐编辑入境登记,提前报备。
两人坐车下山。
一路走至花园。
“爸!”
何书颐看到坐在八角亭下接受采访的何敬,摇手大喊一声。
怎料,那些媒体如马蜂窝里的蜜蜂,受到惊吓,抱团反击。他们一股脑地朝何书颐涌,手中的话筒却对准简直,“你母亲名下的服装公司出售三无产品的情况是否属实?”
“本市多名小学生因穿你母亲公司供应的校服,导致皮肤过敏。”
“更有一些娇柔的小孩子皮肤溃烂,严重程度堪比烧伤。对此我们的顶流男星会做出这样的回应呢?”
“家人们,现在锁定我的直播间,带你们去见无良商家的孩子。”
“……”
记者看到简直,如同饿狼看到肥肉,慌张冲上前撕咬。
简直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冲着镜头露出偶像该有的媚粉表情。
眼看好友势单力薄,何书颐走上前,与人争辩:“你们是怎么回事?请不要把镜头对准我的客人。”
这群人根本不听人话。
“少爷。”佣人拉住何书颐,低声讲明情况,“有人爆料小简妈妈给市一中提供的秋季校服是用廉价布料缝制的,现在有很多媒体蹲守在简家别墅前不肯离开。”
何书颐驱开烦人的记者,大声宣誓立场,“那你这阵子别离开我家。”
这到底还是在何家。
记者们见此情形也不敢太过分,转向,继续采访何敬。
“夫人很重视这件事。”佣人小声说。
在梅鸢担任市长的这些年,a市很少出现大范围的负面新闻。
“送我回家。”
简直识趣地说。
“不行。”何书颐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垂头,在包里翻找钥匙,“我们去市中心那套别墅里住。”
“我相信我妈不会做这种事的。”简直坚持不去。
“这是两码事。”何书颐说,“我也愿意相信阿姨,但是有时候舆论压力真的可以杀死一个人!”
“那我就更应该陪在他们身边了。”简直说,“就像当初他们对我那样。”
当时简直的c照遍布全网,很多亲戚看到之后,上门探访。
假意关心,实则嘲讽。
那时,白小花坚定地维护着简直,不惜与往日好友撕破脸面。
家中无人主动开口过问照片的事。
简直不愿意说,他们就一直在等。
等到简直心里的伤口愈合,愿意开口诉说。
那时,他们是忠实的听众。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现下,简直也愿意陪他们渡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