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那些寺院新收的小喇嘛,大多是贫苦人家出身,在小寺里连三餐都吃不饱,为谋生就长期住在寺院外,方便去牧民家里帮助干活。其实,我的本意是大寺完全有能力供应他们的生活,根本不需要他们在外贴补自己。我在他们中间一再阐明我的本意,承诺不会撤换他们。可是,这些孩子没有读过书,没有独立的思想,太容易相信居心叵测之人的误导了。”
“嗯,这条也算莫须有的猜测,令人厌恶。第三条罪状则是:辖区的牧民们不满你废弃那些地方佛寺,导致他们不能随时随地去寺里拜佛。”
“此话倒是不假。但是,牧民可以在转场时来大佛寺拜佛。平日里在家拜拜。牧民一家从日出到日落的生活都是很忙碌的,一天下来哪有那么多时间总去寺庙拜佛呢?”
桑斋多尔济不说话了,他摸着胡子,看着托克托呼图鲁,显得高深莫测。
托克托并没有抬头看桑斋多尔济,他端着酒杯,放在嘴边,也不喝酒,好似陷入自己的思想中。
桑斋多尔济先打破沉默,他语重心长地说:“王侄,蒙古人世代信奉黄教,牧民对佛寺的向往就像融进血液一样,拜佛有时变得比他们的生活还重要。他们甚至可以不事农活,不侍奉父母也要去拜佛。”
“生存比拜佛还重要,我认为这过度了。”托克托辩解道:“人活在世上,生存是头等重要的事,拜佛也不能比这更重要。有一些懒惰的牧民会把拜佛当成偷懒的一种借口。但这对他们的家庭没有带来好处。”
“你的思想是深奥的,牧民的思想却不会分辨生存与佛教的关系,他们只会按祖祖辈辈的生活习惯那样生活。”
“王叔,这个话题讨论起来很深远,今天我们暂不议论这个罢。接下来的第四条又是什么?”
“第四条以后都是涉及你在旗内施行的政令。有的牧民告你引入汉人来开垦耕地,破坏了草原上的牧草。还有牧民告你叫他们去学习如何在湖里捕鱼,而黄教要求他们不要吃鱼;还告你要求他们少吃牛羊肉食,改为多吃素食。就是这些你所提倡的、新式的、与传统不一致的谕旨政令,他们都一条一条地罗列出四十条来。有的罪状写得愚不可及,有的令人啼笑皆非。看到最后,就感觉这般刁民是在胡搅蛮缠,生搬硬套,信口雌黄,有以下犯上之嫌。一个旗的扎萨克拥有旗内属民和领地的最高行政权力,这是大清律例所定,喇嘛和牧民都应当服从管理。否则就是谋逆。”
“那王叔打算如何处置此事?”托克托郡王追问。
“三多大臣在信中提到,对妄告之徒可抓起来治罪。依我看,把带头闹得最凶的几人逮捕起来,定他们的罪:一是冒犯朝廷命官的罪名,二是不服从领主管教,有叛逆之心。以叛乱的罪名,可判流放。其他在禀帖上签字的人,或杖责或吃鞭刑,看日后谁还敢再胡乱闹事。”
“这起事件已经闹逾五载,如果他们真有悔改之心,早就应该收手了。特别是那几个为首的,行径恶劣至极,既无法教化,也不可救药,若不彻底惩办,实在难以平息我心中的愤懑。”郡王对盟长的决定点头赞同。他下定决心对于那些长期作乱之人,不再心慈手软,绝不姑息,按律惩处,以儆效尤。
不日之后,屯盟果然如上所述终结了这起纠纷。
但是,托王的大佛寺计划却也未能如他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