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绾起我的发丝,我静静依偎在他的怀里。
那年我三十九岁,而他四十二岁,他力不从心,只能握着我的手,说着些过去曾经的所见所闻,那时的他两鬓已经有了无数的白发。
那夜还有月光打在船上,余光折射在湖面,我看着月光下的他,突然感觉到他心底孤单无望的苦涩。
细风吹起他的衣袍,让我恍然发觉他真真是天上仙君,我们就那样时而拥抱,时而对酌,时而谈天说地,畅谈古往今来。
那时候的我,只是我,林静溪,林五娘是也。
我不是什么万花楼头牌大名鼎鼎的牡丹姑娘。
我不是床榻上翻云覆雨的个中高手,也不是与那些男人卿卿我我,牺牲自己身体的花中之王。
我亦不是教那些姑娘如何承床榻之欢,如何驭男床第的老鸨妈妈。
我不需要为了银钱,对无数男人喜笑颜开,点头哈腰,卖辱求荣,我不需要做不喜欢的自己。
我是林静溪,乃林五娘是也。
酒醉半酣后他喃喃的念着:“年年岁岁望中秋,岁岁年年雾雨愁。凉月风光三夜好,老夫怀抱一生休。”
我懂他的宏图大志,亦明白他雄心勃勃,可是他壮志未酬,白费了一身的才学。
即使所有人笑他是个穷酸秀才,可是他依然有热忱赤诚的报效之心。
只是,我不懂,为什么他非要去那鸟不拉屎的李家村呢?
和王府闹矛盾?既如此,为何又悔呢?
——
第二日一早,我被叫去了谢思玥的院子。
带路的嬷嬷对我说:“我家姑娘的病,以后得麻烦小哥了!”
我客气的回应。
到了院子后,我取出一张丝帕放在谢思玥的手上,然后为她诊脉。
片刻后,我心中已有数,见我了然,她问:“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在下林……五郎!”我想起曾经谢宴辞唤我五娘,也许这样可以离他近些。
“林小哥,我家姑娘的身体怎么样呢?”旁边的侍女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位姑娘放心,你家姑娘不过是痰湿淤堵,治疗起来也不是很难,只是费些时日!”我道。
侍女似乎还想要说什么,谢思玥只是一挥手,那侍女就识趣的闭嘴,接着几个人就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谢思玥,她似乎在思考什么,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我这病……也不知是不是娘胎里带的,从记事起就一直在吃药。可是如今吃了这么些年,似乎都没有好转!而你却说治疗起来不是很难?”
也不知道,是她怀疑自己,还是怀疑我呢?
“姑娘相信我就是!”
见我那般肯定,她似乎看到了希望,眼睛布灵布灵的闪,眼珠子咕噜噜转一圈后,粲然一笑:“如此就拜托林五郎了!”
“应该的!明天我还会来给姑娘诊脉,姑娘放心就是!”我起身作揖行礼,然后告辞离开,回到我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