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微言辞犀利:“若储君大字不识一个,又怎能批改奏折、治理天下?一个储君若没有真本事,怎可能让文武百官心悦诚服?”
楚临洲顿时愣住,嘴巴微张,嗫嚅着,“姜......姜至......”
“与你一同玩乐的伴读出了宫,与你又有何干系?世家里,保不齐会有几个纨绔子弟,可太子若纨绔,天下危矣。”
姜微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楚临洲的心上。
“可......可......从来没人与孤说这些。”
“既然无人言说,那臣此刻来讲,也不算晚。”
“那要孤怎么做?”
“太子无需特意做什么,此时的太子正处于应当读书的年岁。”
楚临洲却颓然地瘫坐在书案前,脸上满是沮丧之色。“可孤实在看不进书。”
“那臣今日便带你看看。”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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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之上,姜微紧紧牵着楚临洲的手,一步一步沉稳地走上去。
高处的风肆意地吹拂着,楚临洲不由得哆嗦起来。
他赶忙拉紧衣衫,一脸不快地说道:“喂,你把孤带上来做什么?这风这般大,冷死孤了。”
“带你上来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啊?这上面都是风沙!” 楚临洲皱着眉头抱怨着。
姜微缓缓抬起手,手指向一个方位。
楚临洲满脸困惑,顺着姜微所指的方向望去,“什么?”
“战争。”
楚临洲闻言,睁大了眼睛看,然而却一无所获,他皱起眉头,大声说道:“你诓骗孤。”
“太子莫不是认为此时和平了不成?”
“难道不是吗?况且北国这么强大,还怕打不成?”
姜微沉默了,良久,她缓缓开口道:“臣去过前线。”
“然后呢?”
“死了好多人,他们的父母妻儿都在京都中苦苦等待,却再也等不来他们了。”
“啊?” 楚临洲心中涌起一阵不忍,“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吗?那什么是死亡?”
“死亡意味着一切皆无。”
“那父皇也会死吗?母后也会死吗?”
“世间有谁能够逃脱死亡呢?”
“既然终究都要死,那活着又有何意义呢?”
“大抵是还有些有意义的事吧。”
“那孤有意义的事情是什么?”
“成长,将来成为贤明的帝王。”
楚临洲陷入了沉思之中,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对他讲过这些话。以往人们总是告诉他,他将来会成为陛下,便可以不用读书了。
“那孤要怎么样才能成为贤明的帝王?姜至,你有什么办法吗?”
姜微蹲下身子,与楚临洲平视,缓缓说道:“知晓民间疾苦。”
“可孤,怕苦......”
“臣陪着太子。”
姜微领着楚临洲来到了军营。
此前,姜微已与谢靖远打过招呼,谢靖远依言提前将一切安排妥当,全力确保军营的秩序稳定与安全无虞。
楚临洲一踏入军营,便瞧见那些光着膀子正在训练的士兵,他们个个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楚临洲满心新奇,不禁说道:“姜至,孤可是头一回见诶。”
姜微下意识地环绕了四周,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
她心中惦记着谢燃,可寻觅了一圈,依旧不见谢燃的身影,她的心里顿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