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那人醒了,您快去瞧瞧!”丫鬟使上浑身解数,高扯着嗓子边跑边喊,脚底生风,险些将鞋跑丢,生怕消息迟了半分。
傅词舟闻声顿了顿,挥挥手驱散了正围坐在身边,媚眼如丝、频频献殷勤的莺莺燕燕,赶忙起身朝那人房间赶去。
三日前傅词舟与京城纨绔们纷纷至此,原因无他,不过是云栖楼那位从不以全貌示人的花魁娘子忽然发话,若是在五月十一日,当日日落西山之前在京城城郊狩猎场战绩最佳者,可获花魁娘子青睐,成为首位与之共度良宵的公子。
此言一出,满京城贵公子哥无一人坐得住。
说起那花魁娘子,当是京城一绝,却有条维持了近十年的死规矩,人前从不现身,每三日接一次客,每每见客都以薄纱相隔,绝不例外。
往前花魁皆以过人的琴棋书画本领及其倾国之姿,再经过妈妈培养,多年造势方才闻名于京城。
自从十年前这位娘子主动踏入云栖楼,伴着月光懒懒倚在临水二层窗框上,戴着面纱,美眸流转,不过是被船檐的小鸟吸引了注意,打眼多瞧了一会儿,便勾了乘船经过的船夫的魂去。
闻言那船夫当夜落水后痴痴傻傻,逢人嘴里只会念叨一句:“我见过仙子,月下仙子,仙子啊。”自此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松夺得花魁之名,一时间风光无两,满城皆知。
那夜以后花魁也再不倚着窗框,门窗封了月影纱,无论白日还是黑夜,闺房似乎终日散发着朦胧月光,愈发神秘。
每每待客过后,客官皆说即便隔着薄纱也不难看出此女绝非凡间之物,不出半月,花魁之名天下皆知。
奇的是,那花魁是百年来极稀罕、自请入的云栖楼,不求财不卖身亦不畏权贵,纵使曾有位地位极高的王爷抬了黄金万两将云栖楼围了个水泄不通,只求一见真容。
那位璃云娘子也从不曾妥协,放言即便是将云栖楼拆了也无法遂王爷的意,僵持了几日,任凭王爷悻悻离去。
如今云栖楼放消息出来,终有机会得以一见,城郊狩猎场又唯有达官显贵可进,这群纨绔自是摩拳擦掌,个个势在必得,其中必然缺不了京城最负盛名的纨绔之首——傅词舟。
“你可算醒了!大夫说箭直入心脏,一般人当场就必死无疑,见你还活着我可算松了一口气,可你一直不醒,我可是日日担忧,说来也怪,你既被一箭穿心却死不了,但又无丝毫内力,见你醒不来,试图给你渡真气也无甚用处,即便是从不曾习武之人渡真气也该是有些用处才对,不过无所谓,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终于醒了,你为何会出现在猎场?看你也不像是京城中人。”傅词舟还未进门便开始不断输出。
絮絮叨叨吵得刚睁眼的周南星一阵眩晕,本就沉重的眼皮似乎再也没力气抬起,暗暗叹了口气合上双眼,只盼着此人速速离开。
“还太虚弱不能说话吗?你可别嫌我话多,咱们在这猎场的驿站,条件不大好,又不敢轻易动你,今日已至十一,其他人大都带着猎物回去了,只留我们在此,你好生歇着,我在此候着,等你好些了能说话了咱们再谈。”傅词舟并未察觉床上那人并不想听这些,自顾自一边说着,一边坐去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猛灌了一大口。
周南星见人终于安静下来,刚松了口气,那人又开口了。
“你说你运气也真是不好,怎的就正巧滚到了我的箭前,若是我…”傅词舟说着瞥了一眼床上,一蹦三尺高,惊呼,“怎的自我进来到现在一动不动,不是说醒了吗,不会是又晕过去了吧,大夫!兰苕!速去请大夫!”
“是!”兰苕本在门口候着,听到自家少爷如此慌张大喊,急忙应声去请大夫。
周南星自觉此人咋咋唬唬,纵使不愿搭理,见人并非恶徒,也还是顶着一脑门子问号,再微眯着双眼,轻轻叩了下床板,以此表示自己并未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