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根钱串子在武大还没毕业呢！”何琪摸了摸鼻尖朗声说到。

“钱串子？”钱澈嘀咕了一声后，随即笑着说：“以后有机会介绍给大家认识。”后来听说钱澈把他的网名改成了“外圆内方一铜钱”，她的网名自不必说。

钱澈走后，何琪组织两个寝室分别推选了室长后才离开。307全员统一推选了方茉，没有约定却有默契。

当晚每个人都异常兴奋。谈钱澈，论何琪，卧谈会开到很晚。比起308来，307更激烈，话题更广。或煞有其事，或无中生有，全当消遣，不必在意。只是熄灯一段时间后，李夕悄悄溜进寝室的黑影把众人吓一跳。景利扒在枕头上写了开学的第一篇日记，其中有这样一句话：相信上天安排的遇见总有她的用意。景利，祝贺你开启了大学生活，且行且珍惜！

第二天方茉起了一个大早帮众人领回了迷彩服。第一次为室友履行室长的义务。

“从现在起往后的15天里，你们不再是学生，而是军人，这里只存在服从，没有理由说不......”九点钟，誓师大会在各个校领导的训话中拉开帷幕。3000多人统一着装按院系班级列队在足球场上。一队士兵个个生得风姿潇洒，气宇轩昂。步调一致跑步前进，分立在各方队左侧。“这群教官，怕是个挑个选出来的吧。”孟思嘉转头轻声对景利说。景利点点头，倾身向前，躲过左侧的方茉看向那军人，那人高出方队一个头，英挺如松。目光收回，把方茉盯着那人的灼灼目光收入眼底。“哎！未曾相识已相思，只缘感君一回顾。”

军训持续了一个星期，无非也就军容军姿、齐步正步、紧急集合、内务整理、口号军歌。对景利来说，无啥特别。一日军训结束，307这群人和往常一样“宽衣解带”勾肩搭背说笑着往回走。“你们说是到底是邓梓棋帅还是小潘子帅？”阿蛮有心无心这样一问，又把话题扯到了他们教官身上。几天来这七个人谈话的内容里“邓教官、邓梓棋、小邓子、棋棋”这些关键词屡屡出现。邓梓棋，也就是他们教官，那个藏在方茉眼底的人。至于有没有入心，无人可知。只不过每次同伴们说起这人来，方茉眼波潋滟一片晴好，多半是那人搅动的。此人蚕眉黛画飞入鬓，两汪碧潭转风情，好个潇洒人物。阿蛮口中这“小潘子”是今天新加的关键词。

话说今天中途休息，女生们拉着邓梓棋团团围坐着喝水，一如既往，小邓子讲着他们军中笑话，引得这群花季雨季哄笑一片，水花四溅。景利靠着方茉捧腹不已，不知被谁一推，围坐的这一圈人就像多米勒骨牌一样滚翻在地。他们的棋棋被两个女生压着长手长脚五体投地。

“还有水没，给我一瓶。”这声音不像是来讨水喝，倒像是来讨债的。众人缓了缓挽扶着坐起来，仰头见不知何时来了一人，拎着小邓子的肩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潘岩你来了啊，来，坐，坐”邓梓棋伸手扯那来人衣袖，那人兀自两手背后岿然不动。“坐......”邓梓棋拖声懒气再伸手要去抓那人手腕。那人扬手躲过，俯身拾起邓梓棋膝弯里那半瓶水，转身大步走开。小邓子两手支着地，扭头看着那人背影：“你就不能与民同乐一回？”回身看近旁这群花痴怕是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用手撩了一下额头说：“小潘子，我战友。”

“驭！你已经没有市场了。”李夕挑眉看着邓梓棋。

“切！已经是......别人囊中之物了。”邓梓棋邪魅一笑。

这小潘子虽一脸肃穆，凛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五官俊俏却更胜邓梓棋三两分，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何颖挽着阿蛮：“小潘吧，他是叫潘岩吧，名字还挺好记。”

“小潘不苟言笑，不是个好相处的，小邓子又二不拉几的。”

“他才不二，人精一只。”李夕接了这句，跑前几步，回身向众人挥挥手：“姐妹们，我有事先走一步。”说着跑远了。

......

前面几人你一句小邓子，我一句小潘子激烈讨论着。景利和方茉并肩走着，心想这群没常性的。起先见了那钱澈，三更半夜喋喋不休，所有溢美之词全给了这人。不过旦夕之间，邓梓棋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那个叫潘岩的“冷面玉狐狸”一现身，小邓子又成了没市场的了。哎，女儿凉薄大抵如此。正思量着。“你说到底谁帅？”旁边方茉用手肘碰了碰她问道。

“自然是邓梓棋。”景利投其所好。

“嗯，就是。你说他今年多大了？”

“和我们差不多吧！明天问问？”

“哎，算了算了。你说他为什么叫邓梓棋这个名字？”

“嗯......大概五行缺木吧！”景利兴口胡诌。方茉转过头看着景利抿了抿嘴唇，将信将疑。“你说他......算了。”方茉还想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但见景利两手抱在胸前，一对死鱼眼，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便识趣地不讨那嫌了。

听着方茉一句接一句，每问皆是那邓梓棋，景利心中掠过一丝担忧。昨天内务抽检，景利叠得那“豆腐块”实在不成体统，今天训练，景利的正步踢腿的动作又不规范。训练结束，和其他连队的几个不合格的被留下来加练了。等训练结束已经繁星满天。景利踢着路上的石子自得其乐。转过足球场，两个被橙黄的路灯拉长的人影，复制粘贴般毫无二致。景利抬头，见两人身量颀长，仔细看，其中一人是邓梓棋。另外一个不认识，但穿着军装，想必是其它专业的教官。两个人面对面说了句什么，又继续向前走去。一来相隔有一段距离，二来景利觉得和邓教官不算熟悉，没有上前打招呼的必要和必须。放慢脚步继续低头踢她的小石子。这石子被景利蹂躏糟践，几次三番下来，像是不堪忍辱，一下子飞远去了。景利抬头见邓梓棋靠着身旁那人，并肩走着，那人右手自然环在他腰际。景利站定，等两人走远。直至两人消失在视线里，景利才往回走，这条路虽然偏僻，却是回去的捷径。转过墙角，见邓梓棋被那人抵押在墙上啃咬亲吻，缱倦缠绵。景利旋即转身，向相反方向逃离，绕道回宿舍去。

见方茉欲言又止，景利转过头来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

“怎么了嘛？”

“我刚才是想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但你肯定也不知道。”

景利被这朵茉莉花的芳香袭的脑仁一紧，随即故作玩笑道：“女朋友？不知道，说不定他有男朋友呢？哈哈啊哈哈！”

“谁有男朋友，茉茉你有男朋友？”听见景利说笑，阿蛮转过身来问到。

“快走快走，吃饭去，你们不饿吗？”

方茉推着景利催着众人往食堂去。缀在队伍后面那人叫杨骎，每每总是独自一人走在最后。这几天，每走到拐弯处或者进食堂、进宿舍楼，景利总会停下来叫她：“杨骎快点。”那人总是微笑着向景利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