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黢的脸沉寂在夜色里,只有双眼闪闪发亮
“……吃坏了肚子?”他问
“是,我不仅吃坏了肚子,我心,肝,肺都烂了!”郦眉忽然沉声讥讽
韩垢面无表情地看她
“你管不管?”郦眉孤注一掷地问
“夜深了,歇息去吧。可能明日就好些了”韩垢接过郦眉的手,看似痴傻的表情下终于浮现出一种不同的东西
郦眉哀愁地看向韩垢,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随即转头离开,一袭青衣奔向卧寝
韩垢在黑暗中靠着墙,看着郦眉离去的纤瘦背影,眸色深沉
宫历又翻过了一页,这是月初,亦是顾朵儿上任的第二日,顾朵儿正匆匆走向御殿,突然听到旁边墙角跟传来窃窃私语声
一女低声道:看,那就是顾朵儿,听说她能上位全靠海公公呢。
又听一阵窃笑,随即一人说:是啊,不然她一个新人怎么能这么快就当上管事宫女?
这时幽幽的一声传来“我还听说,她不仅和海公公关系不一般,连天子都勾搭上了呢。”
顾朵儿停下脚步,手快要把手中的玉瓷盘掐碎。她抿紧了嘴唇
顾朵儿走至那出墙角下,四宫女见她,面无表情地行礼
她强装镇定,严厉道:“活干了吗?就在这里聊闲话!”
她看见几人不屑的神色,就盯住几人,沉声说“你们给我听着,有多大能力,吃多少饭。你们要是觉得自己可以,在这里说什么?去把我搞下去,自己上啊”
几人的脸色苍白,匆匆走开
顾朵儿擤了一下鼻子,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激
活很累,但是难不过数理化。顾朵儿慢慢熟悉了事务,将那些面露轻蔑的宫女们指挥得将后宫打扫得井井有条
转眼至午后,顾朵儿正在整理瓜果摆谱,突然一宫女径直走进来,她潦草行礼,目光倨傲
“顾管事,这卷划好,要放哪里?”银琴声音轻飘
顾朵儿耐心看了一眼背后的架子,柔声道:放在那边的架子上,按照日期排好。
银琴照做,可接下来她就站在了顾朵儿桌案边,玩味地看着自己的手说“顾管事呀,你可真威风。不过,我听有些人还对您胡说呢”
顾朵儿镇定地看她“她们说什么?”
银琴微微笑了,可下一秒又一脸无辜“我可没参与,但是她们都说,你这个位置来得可不干净……”
顾朵儿冷冷地盯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银琴淡淡说:“我怎么敢有什么意思,但到底怎样管事自己心里清楚。”
随即她冷笑一声,顾朵儿轻叩桌案,也微笑看她:我警告你,再乱说话,我就禀报给婠妗娘娘。
银琴脸上闪过一丝疑虑,但又凑近她说:去啊,看看婠妗娘娘会不会信你这个不洁之人?
顾朵儿浑身颤抖起来,她的指甲一点点扣进肉里。
“高处不胜寒啊”银琴轻飘飘留下这一句,随即走开
过了几日,顾朵儿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马不停蹄不敢分心地完成了一日的日程后,终于能够喘息。她走向御园,准备查探那处宫女的守夜情况
她核查无误后,便准备离开。此刻听青蓿大声喊:顾朵儿,你等等!
顾朵儿转身:何事?
青蓿挑着宫灯,映照得她的面庞格外阴森,她一字一句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别以为自己爬上了高位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可是皇宫,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顾朵儿感觉心好像踩空了一拍,她忽然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累突然间压垮了她。这种感觉她在以前从未有过
她坚定地说“我从未想过要撒野,我只是尽力做好我的工作。”
青蓿发出那日和银琴如出一辙的冷笑来“是吗?那你最好小心点,别哪天被人发现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到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顾朵儿愤怒地握紧双拳: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青蓿淡淡说:“你可以这么理解。”
顾朵儿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她走到一半,摸着肩头,突然感觉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