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四章 不觉惊呆了!(2 / 2)逆光之下首页

李惠飞把胳膊伸进她的臂弯说:“安然姐,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高兴。”

这句话,是李惠飞从小经常对她说的。

楚安然紧了紧他挎着自己的手臂。

沙氏企业集团旗下的皮具厂受到了金融危机的影响,为了刺激房地产的增长,神马市的街头到处出现了“一万元购房入住”的广告。

李惠飞也加快了两个产品代理销售的步伐,一个一个零售店的跑,批发就供货,不想要或者暂时没意向的丢下名片赶往下一家,不再做说服工作。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在9月1日到来之前,要跑遍整个神马市区内的零售店及商场。

沙冬梅想像李惠飞当时摆摊那样,和他在一起,帮帮他。为了李惠飞,她能吃苦,但夏天的紫外线让她退避三舍,尝试像楚安然那样包裹一下自己,又受不了热。

那天遇见何苦后,她去找过李惠飞,可惜没有见到他的踪影,晚上突然想起,今天是李惠飞的生日,前几天她都能记得,今天怎么就忘了呢?

第二天一大早,沙冬梅让公司司机开车带她去李惠飞家,没想到晚了一步,李惠飞已经出门,去到楚安然家,也没有人。

她只得满大街转,到处寻找李惠飞。

同样在寻找李惠飞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苏晓亮,按照李惠飞贴的广告上面的电话号码打过去,询问李惠飞在哪,电话是丽芳商场的座机,雷丽芳也不知道儿子在什么地方。

沙冬梅终于找到了,她坐在车里看着李惠飞,他正在那里写着广告,身边围满了人,但李惠飞的个头高,她能很清楚看到那张令自己心动的脸。

李惠飞现在蓄着胡须,脸没有以前那么白净了,那样子看起来比他实际年龄大很多。

沙冬梅看着李惠飞,不知为何,脑中闪现出一个人,竟然是何苦,虽然转瞬即逝,这令她感到不可思议,让她有些伤神。

确实,现在她看到的李惠飞,包括他身边的楚安然,看上去和一般的民工没多大区别。

她正准备下车,却看见一辆奔驰开了过来,停在李惠飞旁边,然后来人把李惠飞拉到一边说着什么。

然后李惠飞和楚安然贴上了广告后,一辆的士车驶来,被开奔驰的人拦下,楚安然坐进了的士走了。

李惠飞骑着三轮摩托车,跟在奔驰后面,一前一后,消失在沙冬梅的视野中。

沙冬梅不知道这奔驰车是什么来头,但肯定的是,李惠飞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她准备跟着李惠飞,没想到沙黎打来电话,质问她,谁给她的权力来调动公司的车,你现在是我的女儿,不是沙氏集团的员工。

沙冬梅有些想不通,之前她可以父亲的名义调动车辆的,现在怎么就不行了呢?以前父亲对自己百般宠爱的,有人还说她父亲是“女儿控”。

她心目中的父亲变了,变了一个她仿佛不认识似的,这个变化,就是那天父亲和李惠飞喝酒之后,才出现的。

她不知道李惠飞对她爸说了什么,但她爸再三对她强调,不要对李惠飞说自己是她爸,这说明,李惠飞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沙黎是她爸。

李惠飞按照苏晓亮的要求,避开他妈回家拿了身份证及户口簿,然后坐着奔驰车来到神马市公证处,停好了车,司机就带他来到了公证处的一个小洽谈室。

苏晓亮和一个穿着公证处制服的人在里面。

“来了,坐,坐!”苏晓亮热情地招呼他,同来的司机却走出去关上了门。

“请问您叫什么?”公证员问李惠飞。

“李惠飞。”

“请出示您的身份证及户口薄。”

李惠飞把带来的身份证和户口簿交给了公证员,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苏晓亮和这个公证员找自己到底为何事。

“李惠飞,我是神马市公证处的公证员赵为民,现就刘秀英委托我处的公证事项......”

李惠飞一听到外婆的名字,一下子脑子里就嗡嗡嗡地,公证员说得什么,他一句没听清楚。

“李惠飞!你听清楚没有?”

很久,李惠飞听到公证员问他,他机械地点点头。

“行了,苏总,按照公正的条款办好了后,和李惠飞一起带好相关资料和证明过来签字确认。”赵为民交代苏晓亮。

李惠飞和苏晓亮出了公证处,上了奔驰车,开始驶往苏小酿食品有限公司。

在车上,苏晓亮诧异地看着李惠飞,心中很有些无法理解,对于刚满十八岁的李惠飞来说,这可是泼天的富贵,他却一点儿都不高兴。

转眼一想,李惠飞这样的人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在利益和金钱面前,却不为所动,从他伤心的面孔可以看得出来出来,可能他现在心里想的还是他外婆。

“惠飞,给你讲讲我和你外婆的事吧。”苏晓亮对他说。

我是神马市第一批,到目前为止,也是最后一批招商引进的企业,原来我的公司在莞城,专门是生产罐头的,那些年,做得很不错,赚了一些钱。

我在莞城的厂房是租的,可以说每个开厂的老板做梦都想拥有属于自己产权的土地和厂房,当时神马市可能是硫铁矿已空,以相当低的土地价格吸引我们来这儿投资建厂。

我就是其中的一家,在这边购买了土地建厂房,几乎花光了我全部的积蓄,投产后,市区两级的很多部门不停地来检查,我得要接待,烦不胜烦,甚至有的还吃拿卡要。

工厂还没达产,因这方面的原因,当然还有市场的因素,开始出现亏损。没办法,只有把厂子关了,及时止损,想把厂子卖掉吧,又舍不得,并且还卖不起价格。

好在苍天有眼,当年吃拿卡要的那些人,抓的抓判的判,我才又开始燃起重新生产的欲望,罐头是没法做了。

正当不知道做什么东西时,我在街边遇到了卖醪糟的刘姨,就是你外婆。你外婆的醪糟做得是真好,但在这儿却很难卖。

我打电话给我以前的渠道商,他们做了一下调查说可以做。就这样,刘姨就来到了我工厂。当时工人早已遣散了,只有我、我老婆和刘姨,三个人从早到晚都在研究做醪糟的配方,然后不停地试验。

刘姨做事相当认真,我当时给刘姨一千块钱一个月的工资,刘姨说多了,到时候要是做不好,对不起你;我当时说,行,就五百,剩下的钱作为入股。

九二年劳动节过后,工厂罐装了第一批醪糟,刘姨说做一批小包装的试吃装,只要喜欢的人,试吃之后肯定买。

做醪糟的企业虽然不是很多,但做试吃包装的只有我们一家,真得没想到,在北方的销量一下子猛增,当时是人工生产,需求的量大了,人工生产是不行了。

我开始购进拌料和发酵设备,但这些设备做出来的醪糟和手工做出来的,口味上有些比较大的差距,还是刘姨,带着技术人员夜以继日,最终解决了这个问题。

刘姨是闲不住的人,醪糟批量生产后,她觉得自己太闲了,说不能这样拿工厂的工资。有一天刘姨对我说,要不再开一家餐馆?醪糟好卖,我的酸菜鱼也不错啊。

那时有点钱了,不想开普通餐馆,决定要做就做高端的,就是现在的禾鱼蘇饭店,现在神马市区已经开了三家了。

按理说,到这个时候了,刘姨应该歇歇了,禾鱼蘇第一家爆火了之后,刘姨又以醪糟开发饭店的小吃,反响很不错,你也看到了,正是现在无处不在的小苏早餐店。

我是个外地人,以前的人脉都在莞城,在神马,刘姨就是我的贵人,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我苏晓亮的今天,私下里,我管刘姨叫刘妈妈。

我按照刘姨的意见,她工资的一半都作为她的股金,在公司经营稳定之后,刘姨把自己降为了服务员,收拾碗筷打扫卫生之类的。

刘姨每天晚上都是最后一个人离店,早上第一个到店,我多次劝她休息,她不听。去世的前一天晚上,她把所有的都归拢好之后才回家,那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第二天就听到了她的噩耗。

李惠飞一直听着,平时轻易不流泪的他,眼里满是眼泪,他记得,就是那天晚上回去之后,外婆就给他包包子,因为太晚,雷丢丢第二天要上班,就没守着外婆,外婆就这样走了。

苏晓亮说完,看了看李惠飞,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

李惠飞这才看到手里拿着公证书,是外婆那份。

他翻开公证书看了一下,平时遇事波澜不惊的他,不觉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