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玉虚觉得这小孩儿虽然长得比她高,但脑子一定有点问题。
“真的,我不骗你!”
“你有自己抓过鱼吗?很好玩的!”
“我就是太喜欢下水玩儿了,今天去东边的河里逮虾子,一下子没控制好时间……”
呼延阿其挠了挠头,有些懊恼。
围墙里传来他娘的怒骂声:“臭小子你给我滚出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溜去玩了!”
呼延阿其一下子乱了阵脚:“坏了,看来今天妹妹没能拖住阿娘!”
说罢不顾树干湿滑,手脚并用地往上攀。
兴许是心里憋着一股劲儿,还真被他爬了上去,摸到了围墙,只消往里一跳,就能顺利回家。
“明天你要来啊,我抓鱼很厉害的,不骗你!”他不忘叮嘱长孙玉虚道。
也许是他极力渲染抓鱼有多么好玩,长孙玉虚踌躇了一下,觉得第二天去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种痛苦,她已经习惯了,再多捱一天也没什么。
就让她看看,他有什么能耐好了。
兴许是心里有了期盼,她觉得第二日过得飞快,连母亲若有似无的嫌弃也变得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到了晚上,她再次从围墙下爬出去,寻着记忆找到了那条河。
是夜月明星稀,河里已经站了四五个小男孩儿,正光着膀子,有模有样地拉网拦鱼儿。
她在树后津津有味地看了一晚上,等到呼延阿其发现她,便一溜烟地跑了。
“哎你别跑呀,我们还要烤鱼吃呢!”呼延阿其拔腿便来追。
“呼延阿其!你给老娘回来!又带着弟弟们下水了吧?”呼延夫人的怒喝声,隔着围墙依然惊心动魄。
呼延阿其匆匆把手里拎着的一条鱼往她怀里一塞:“好吃的,送你!”
便带着兄弟们手忙脚乱地往围墙上爬。
长孙玉虚抱着那条鱼走了一路,悄悄养在寝房前的池塘里。
只可惜,她也就只有那两个晚上的叛逆,后来父母不知如何发现了那处狗洞,命人浇了铁水堵了起来。
……
“哎呀!”一个魁梧的大汉披着蓑衣,着急忙慌地从她跟前跑过,险些将她带翻。
“对不住对不住!我忙着去接我相好的……”呼延阿其匆匆扶了一把险些被自己碰倒的人。
只听得那油纸伞下一声娇喝:“什么相好的?”
这声音听着十分熟悉,呼延阿其矮下身子一瞧,伞下不是长孙玉虚又是谁?
“谁同你是相好的……”长孙玉虚红着脸,用冷淡的声音掩盖她心里的欢喜。
“聘礼我都送去了,咱们不算相好的算什么?”接到了人,呼延阿其咧开嘴笑起来。
长孙玉虚嘟哝了一句:“来那么晚……”
呼延阿其连忙把怀里的纸包拿出来:“买了你爱吃的糖糕……”
“咦全压碎了?”
纸包里的糖糕被压成了歪七扭八的形状,碎屑撒得到处都是。
“笨死了。”长孙玉虚嗔了一句,抬手将伞举高了些。
“咱们是相好吧?”呼延阿其略带讨好的声音,混着雨幕,叫人听不真切。
长孙玉虚垂着脑袋,抿着唇儿轻笑:“才不是。”
该是夫妻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