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姑姑还未来得及解释,便被一旁的仪秋抢着答道:“郡主,这都要怪墨侍卫,他一大早好好的非要上赶着惹您心烦,我们正教训他不知好歹呢……”
“仪秋,放肆!”常姑姑怒不可遏地斥责她,吓得仪秋顿时像只受惊的鹌鹑跪在地上抖个不停。
惊鹊气定神闲抿了口茶,淡淡开口:“这宫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了?”
“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还请郡主高抬贵手,奴婢以后一定安分守己,再不会惹得郡主心烦了!”
仪秋伏在地上冷汗淋漓,大气不敢出。自己只是想讨好郡主,没想到她和常姑姑不一样,竟是不喜欢听人溜须拍马的主儿。
常姑姑瞥见小郡主连眼神都不愿分与仪秋,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拉拢的人就这么被赶走,犹豫着嗫嚅道:“郡主,这仪秋也实在是不知趣了些,倒不如让小的好好管教她,日后也算是为明泉宫养了个知心人。”
惊鹊心里讽笑,哪里是为了明泉宫,我看是为了让你自己养个知心人罢。
不过比起贸然赶她出宫,惹得上面怀疑,还不如留在身边慢慢观察。等捏死了她的把柄,日后有的是机会利用她。
“也罢,那便劳掌教姑姑好好管教她了。常姑姑留下,其他的先退下吧。”
等她们稀稀疏疏地退下后,惊鹊突然想起除了这些讨人嫌的宫女,门外还跪着一个讨人嫌的侍卫。正巧不知道怎么转移常姑姑的注意力呢,这不刚好送上门来了。
林惊鹊放下茶盏,睨了眼门外一直沉默不语的身影,喝了句:“墨侍卫,进来。”
墨溪山的身影有一瞬间动摇,他起身定定地站在一丈之远,甫又跪下。这一过程他始终沉默不语,双手稳稳地捧着瓷瓶儿。
林惊鹊定睛一瞧,疑惑他怎么好端端的带着瓶子过来。也不伸手去接,也不催他开口,两人就这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见二人不语,一旁的常姑姑忍不住开口道:“你这献上的是何物?”
墨溪山这才沉声道:“这是今晨郡主落在假山上的无根水。郡主让我好好反省,让我想想自己该做什么,小人愚钝,想来想去还是应该先把这水还给郡主。”
无根水?惊鹊想起来了,为了讨好那该死的皇帝,她不惜日日卯时都在宫里各处寻找无根水。攒了许久又不敢亲自去送,只好托小德子每日酉时带去宫里。没成想这小德子也不是个善茬儿,早早的就被四公主林姝收买了人心,借花献佛,最后四公主在偌大的皇宫里独受圣宠,就连林惊鹊死之前,她也没有像其他两位公主一样被迫与外邦联姻。
惊鹊的表情愈发晦暗,整个人散发出浓重的恨意。
见她仍是久久不语,墨溪山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事,匆忙放下瓷瓶。正欲谢罪时,却听到林惊鹊冷冷说道:“既是你找到的,那便给你了。”
他猛地抬头,紧皱的眉际诧异地舒展开,连一旁的常姑姑也惊得不轻,却见林惊鹊好整以暇地理了理碎发,再顺手抚平丝绢的皱角。
她想着,一日不喝无根茶,倒也渴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