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拍，又不是小女孩了”枫落嘟囔着躲闪，不知不觉间怨气已经消散了大半，她也明白，对于那种境况的齐尘来说，孤身一人反而对他脱身最有利，否则也不会连一直形影不离的雨姐姐都被他安置在不知什么地方，她其实就是怕万一，万一那个万一成为可能，那他们这些从始至终都在局外的人会愧疚终身。

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事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不能说出来，但就是没说出来，所以心里倒有了一些小小的委屈。

“饕叔，他们？”

饕皱了皱了眉头，整理了一下思绪，迅速答道：“一个问题很大，我来之前处理掉了”，齐尘冷冷笑了一声，“是冥安城吧”，饕点了点头，眼中划过危险的光芒，“你走的这几年是我没给他们教怎么好好当狗了。”

“其他的呢？”

“卡去找另一个了，我走的时候还没回来，其他四个勉勉强强过关，军中拔掉了十七个曲，卸了一个近卫统领，其他就算没挖出来，但还能藏的应该不多”，言语间显然对卡的办事效率不是很满意，齐尘轻轻点了点头，比他预设最坏的情况好一些，“那位？”饕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立刻回道：“褚先生应当绝无瓜葛”。

“本来他们都要来，我没让他们来，老五，今年已经第二次不听我话”说着，饕斜瞥了一眼旁边心虚的正收拾药膏的枫落，“我才没有，是饕叔你给我的任务追那个耶律金刚，我是追着那家伙周围的漏网之鱼顺道过来的”，说到后半段她已声如蚊呐，这番苍白无力的解释，别说师兄了，她自己都不信。

齐尘轻轻点了点头，见他不说话，饕立马冷冷哼了一声，很显然，齐尘这是又要纵容她了。

“除了赤谷与楼兰戍军，各大主城禁卫军，其他所有部队都在靠向宜禾与莞泥，目前一百一十九位实权将领都在它乾，都在……等你。庞家兄弟这些年练出来八百余塘骑，已经分二十四路从陇西撒下去了，锦川和道明基本确定了哪些路线可以最快进京都，中原那边……”说到这，饕停顿了一下，皱着眉头望向龙尘，齐尘抬起头，递出一个询问的眼神，示意但说无妨，“慕容山青因补给中断不敌北辽与匈奴，退守常山，幽蓟尽失，并州多地失守。”

“大哥他疯了？”

齐尘失态的站起身来，又颓然坐下，他痛苦的闭上眼。慕容老元帅独自抵抗北辽匈奴两地夹击，一年多来虽局势仍有不利，但总不至于战败，中断补给，好一招釜底抽薪。

“你昏迷了近两日，我们现在位于善都腹地，正好路过一个商队，他们有药”三言两语，饕便将近日的情况说明了大概，顿了顿后，将目光移向齐尘的机括义体，“手？”齐尘低下头，轻轻握了握左拳，“中毒了，不这么做就真废了”。

“谁干的”，沉默。

明知何必再问。

饕垂下眸子，低低的说了一句“知道了”，“小尘，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始终觉得，不太像小念”，“等他当你面砍我你就信了？”，齐尘冷笑相对，饕不再言语，顿了一会后，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走出帐去。

“师父，还好么”，踌躇半晌，枫落温声道，“老头子还好，就是不太爱说话了”，齐尘声音有些嘶哑。

枫落将寒月放在一旁，看着自饕离去便颓然垂下头去的齐尘，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有些事不必言说就已知答案，以往这种无聊的时候，师兄肯定会憋不住蹦出各种怪话，如今，便是让他说，恐怕他也没有心力了，上前轻轻抱了抱齐尘，猛然向后甩出短枪，如离弦之箭般追枪而去。

只余一人，枯坐帐中。

月明星稀时，皎皎月光下，隐有点点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