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信件，凌云之的心里蔓起苦涩，这三人到最后竟也是没有一个好一点的结局。

“我想，或许还是应该试试。”凌云之想通了，与其不加尝试的静待，不如去努力争取，或许他只差这一个劝诫，只差这一个需要呢。

凌云之伸出一指点在季玉泽的眉心：“傀儡师第六技能，死亡气息。意识，开！”

凌云之将点在季玉泽眉心的一指一扫，床的另一边赫然出现一扇黑漆漆的门，门内的动向无法看清。

“我们能一起吗？”陈南默目光迷离，却能够感受到他的真心。

凌云之看了看陈南默：“不能。”

“那我能吗？”林甸问道。

“......你不在我们里？”凌云之挑了挑眉。

“......”林甸只得讪讪闭了嘴。

......

进入季玉泽的意识空间。这里很黑，几乎没有光亮。往前走了一点，却突然出现了光，或者说那里是亮着的。

凌云之加快了脚步，那里有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他呆愣愣的坐在那里，眼眸失焦，就像是没有灵魂一般。

“季玉泽。”凌云之轻轻的唤了他一声。

他似乎恢复了神采，转过身子去看凌云之。他笑了笑，眼神却依旧暗淡：“嗨。”

“你......”

“我不想活啦。”季玉泽仍旧是淡笑，似乎说出的并不是这种话。

“......”凌云之沉默了一会儿，“决定好了吗？”

季玉泽笑容收了一下，凌云之能这么问，想必也是理解他的。他重拾微笑：“是啊，想了很久了。能坐下来陪我聊聊吗？”

季玉泽对面出现了另一把椅子，他有太多话压在心头说不出了，迫切的需要一个能够聊天的对象。

凌云之没有推脱，多年的友情，做了多年的旁观者，仍旧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季玉泽的窒息。

“你知道吗？其实人在生离死别时是不会哭的,只是话说得多了，眼泪不自觉的流出。”

“顾心离开那天你和她见过面吧。想来想去她也只会去见你了。我不傻，顾心常来看我，她那不断溢出的能量换谁都能感受到。只是没料到等我处理完一切能够去见她时，已是最后一面。那之后,我时常做梦,梦里,相遇、相识、相知、单恋、心酸、恐惧以及阴阳两隔。我不爱晓晓,我很抱歉自己给了她错觉,我只爱顾心,哪怕我先遇见晓晓,我也只会对顾心动心。不是说许晓晓不好,是过去几辈子就许诺了只爱顾心一人。”

“我真难过，没想到这辈子都没能圆满。我不敢真的去死，我的命是她们救的，我没有资格去决定我的生死了。应当赎罪的，向她们赎罪，所以我应当一辈子活在痛苦的记忆里。”季玉泽喃喃细语，眼眸一直盯着一个地方没有移动。

“季玉泽，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凌云之叹了口气，“真要说，或许我这种一直旁观整件事情的人才有错。我能看到你的真心，也了解一些顾心姐的感受，更明白你于晓晓而言并非良配。可我却一直只做了旁观者。”

“你可不要走上我们的旧道。”季玉泽对着凌云之笑笑，“一定要幸福。”

“我能再问你一遍吗？”

“问吧。”

“你真的确定好放弃你现实的生活在意识空间中沉睡吗？”凌云之一直盯着季玉泽，她之所以不说看在他的父母，爷爷的份上活下去，是因为她希望季玉泽是自己想活下去，而并非因为别人的愿景而活下去。

“......”季玉泽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我想，爸妈一定会好好的，爷爷会找到新的接班人，你们也一定会解决困难幸福一生的。——我想好了，云之，我很确定，我还是想为自己。”

凌云之缓缓站起身：“我相信你，你总会在某一天走出来的，你总会释怀的。”

“好。”

......

现实。

“陈南默，我想好了。”林甸低着头摆弄着手指。

“嗯？”

“我不会在讨厌你了，可我们也真的做不了朋友了。”林甸抬头对着陈南默笑了笑，“其实我一直都很弱，有没有双腿也无所谓了。可你不行，你不能失明，我一定会让你恢复的。”

“这是我自愿的，你不必为它付出什么。”

“是，但这不应该。”林甸的眸子暗了下去，“这些天我竭力让自己开心些，让自己不要扫兴。我也很害怕，害怕小光一直栽在我身上，她不该为我褪去锋芒，她要永远熠熠生辉才好。离开几天，正好让我透透气。放心好了，我不会一个人去的。”

“......”

此时，凌云之恰好出来了。

“怎么样？”林甸赶忙询问季玉泽的情况。

凌云之给季康打去了虚拟投影电话，他很快接起，半透明的身体出现在几人面前：“殿下，有什么事吗？”

“季城主，坏消息，关于季玉泽的。”凌云之将季玉泽的情况简略的和季康聊了一下。

“......”他先是沉默，后似乎释怀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他太累了，如果他一辈子不醒来，我就照顾他一辈子。如果他醒来了，我也会祝福他。多谢殿下为他所做的，如果可以，请将他送回慕安城。”

“......其实，我有其他想法。”凌云之道，“终里岛最后一关，完美。我想让他在梦里经历所有他不曾经历的美好，即使那是虚假的。”

“......这样，可以吗？”季康不敢冒险，更不想麻烦别人。

“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