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的叮当响，还不够拖她儿子后腿呐！

“娘，你就别操心了，我一个大男人，还能饿死不成？”李二娃有些不耐烦，老娘看不上自家婆娘，他一直都知道，可是娃都生了两个了，还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做啥？

李老太也没生气，左右看了看，凑近儿子小声说道，“我听隔壁的张婆子说了，她家孙女多，可以……”

“娘，你什么意思？”李二娃脸色变了，“茵茵可是我亲闺女。”

“一个丫头片子罢了，你看你，还跟你老娘急眼。”李老太连忙拉住想走的儿子，“我又不是后奶奶，不会让你把她卖进什么肮脏的地方。咱找个大户人家……”

“娘，你别说了，”李二娃一扯胳膊，把袖子从老娘手上抽出，“茵茵还那么小，能去什么好地方？”

哪个大户人家不是养丫头干活的，买个那么小的去，能干什么？

“哎呀，你个憨货，”李老太气的拍大腿，“我怎么跟你说不明白呢？”

李二娃不理老娘，快步走向自己的妻儿。

……

茵茵捧着冰凉粗糙的饼子小口小口啃，心里想着要是有口热水喝就好了。

简直适应能力惊人！

“姐姐，姐姐……”跑来跑去的小男孩李狗蛋，很快发现没什么好玩的，来骚扰他姐姐了。

“干啥？”茵茵有些被噎住，伸手使劲锤了锤自己的胸膛，“给我拿下水。”

她指使小屁孩李狗蛋……

不是她不想自己去，亲娘槐花眼神很不善的时不时盯她，让她不敢过去，害怕挨打。

李狗蛋屁颠屁颠的去槐花那里把水拿过来，递给茵茵，“姐姐，给你喝。”

李二娃回来，槐花递给他一颗野果，几把野菜，“狗蛋他爹，娘找你啥事啊？”

“没啥！”李二娃大口嚼着苦涩的野菜，面不改色，“你把娃看好。”

“哦！”槐花看了看丈夫，没有继续追问。

……

一路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达目的地。

出发时几百人的队伍，这会稀稀拉拉，不到两百人。

饿死的，病死的，累死的，被枪打死的……

李二娃放下肩上的扁担，狠狠舒了一口气。

一路上，睡觉都不敢把眼睛闭实了。

到处打仗，溃兵逃兵土匪，哪一个都能要了全家的命。

一家子瘦身成功，成了皮包骨头。

不仅是他们，其他村民也是一样，个个去了半条命。

对比丢了一条命的其他同村，还是幸运很多。

……

想在一个新地方安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李二娃家底薄，没本事安置家小，只得和大哥李大娃住在一起，吃在一起。

没两天大嫂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李大娃知道婆娘的意思，也知道兄弟的难处。

“二娃，逃难的人太多，城里的活一出来，争抢的人乌央乌央的，工价还压的低……”李大娃抽着旱烟，愁眉苦脸的说，“老娘路上病死了，我们兄弟就是最亲的人，大哥不跟你说啥假话，大哥家，米面也要见底了。”

李二娃垂着头，“大哥，这些天多谢你，我会尽快搬出去的。”

等回到屋里，李二娃忍不住捶墙，换来隔壁嫂子又一阵指桑骂槐。

“槐花，家里还有多少钱？”李二娃坐在床边，问在窗前缝缝补补的婆娘。

槐花起身，把柜子里的包袱翻出来，拿出最里面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小包。

手帕打开，几块纸币，两只银镯子，一只银钗，一条长命锁……

长命锁是儿子李狗蛋出生时，他亲爹给的。

银镯子是他老娘死之前偷偷给他的。

银钗是婆娘的陪嫁……

李二娃脸色难看，家底就这些，搬出去要不了多久就要饿死。

他一身的力气，偏偏找不到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