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小声笑了一会儿,许淇对她也换了称谓,换成了人人都喜欢的‘敏敏’。
“那天晚上得罪你了。”敏敏说,“说了些不着调的话。”
大淇摆摆手,“小事。你老公跟我说过原因了,不过,木晨曦不是说一般情况下你都会忘掉的吗?这次你怎么自己想起来了?”
“昏迷着做梦,就想起来了,”敏敏说,“我还跟他说,我要跟你做朋友,不许他和你做朋友。”
敏敏这么说其实是心里有用意的——
大淇是值得深交的人,但她毕竟和木头老公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敏敏觉得凭自己的理解,他们两个人应该会很理智地保持一定的距离,所以她这样直白地以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向大淇说出这样的话,算是一种试探。毕竟敏敏并不能把她的心思揣度得很深,因此就只能这样直白地说,看看她什么反应。
她相信木头,但也不想断了木头对过去的念想。以木头的克制,她觉得他当然不会在烦闷的时候找前女友倾诉,因此他们之间的来往,也只会是很普通平淡的朋友。
过去的终究会过去的,人会不断变化不断长大,慢慢开始知道究竟什么才是合适自己的,因此回不去的遗憾也就不一定是种遗憾,也可以是一张老照片,曾经有过,裁剪掉所有的痴癫怨怒,只留下微笑的一瞬。
许淇莞尔,明白这是敏敏试探性质的请求,心想原来她也是个光明磊落的女人,于是她说道,“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你真是蛮聪明又大方的人。”
她瞧了敏敏一会儿又说,“本来我还奇怪,木晨曦那家伙交友圈子其实很窄的,几乎不会主动去认识女孩子,而且事业心那么重,怎么会找了一个小气鬼,这怕不是要把他折磨死。前几天你在ICU时,我来看他,唉,那个丢魂的样子啊,我立刻就知道了,你是他离不开的人,呵呵……”
她轻声感叹了一下,“果然万事不能看表面。”
“我这病挺折磨人的,”敏敏说,“有些我知道,还有一些细节我忘了。只是我好的时候,总想尽心力把日子过好。”
“那是,”许淇竖了一个大拇指,“牛逼。”
敏敏问,“那你和木头是怎么认识的啊?”
“读大学的时候,不是要考计算机证书吗?有一回上大班课,他们班的几个女生缠着他讲题,我去凑了个热闹,那会儿我嘴快,听他讲得浅显易懂深入浅出的,就说了句,比老师都讲得好,不如你开个培训班得了。”
敏敏听笑了,“所以他就找到一条财路是吧?”
“是啊,”大淇说,“他还赚了我一百块钱。不过,听他的,包过。”
敏敏说,“他适应能力这么强的人,居然一点也不油嘴滑舌。”
许淇掖了一下敏敏的被子说,”他骄傲嘛,心气高,你是他老婆,你更懂。“
敏敏点点头,转移了话题,“你的短发好看。”
“从小野惯了,短发自在。”
敏敏又问,“你店里那个小哥呢?我能不能八卦一下?”
“八卦什么?”
“我来的次数不多,但是总觉得那个小哥很在意你。”
“那天他憋不住,表白了,”大淇脸上的笑容显得有点幸福,“然后我把他赶走,叫他出去历练了。”
她又说,“他才二十岁,就知道感情需要了解一个人的内心世界之后才能决定,我不能不如他,或者大欺小吧?让他出去走走,多接触点外面的世界,见识见识各种各样的女人,那他才真正看得清。”
敏敏为她的话感到有些震撼,知道她野,但没想到,她同时还这么骄傲,心中立刻引她为知己,于是也冲她竖了一个大拇指,“牛逼。”
两人相谈甚欢,话题很快就落回了木晨曦身上。
敏敏好奇,“他以前啥样?”
“他呀,”许淇说,“自我又执拗,和现在判若两人。”
她讲了很多,讲了她所了解的家事,讲了木头以前有些偏激的性格。从她的讲述里,敏敏好像看见了自己刚认识他的时候他那副寡淡样子。
于是终于确认,他的改变,真的有很多是在自己到来以后才发生的。
敏敏说,“他现在变了很多了。”
许淇说,“虽然只是寥寥几面,但是看得出来,成熟很多了。你好好养病吧,等着你出院,然后我还要给你们拍乐队海报。”
“好。”
她们握了一下手,许淇道别了准备离开,敏敏又叫住她。
“怎么啦?”
敏敏说,“那个小帅哥眼神干净,肯定会回来的。”
大淇笑了,脸也微红,“虽然忐忑,但是必须经历。好了,我走了。”
“拜拜。”
敏敏躺在病床上,轻轻摇了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