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浴室到客厅的距离撑死也就两三米,但她已经跑了快五分钟,却还在那条狭隘的走廊上。
身后的脚步声早已消失不见,但商暖可不敢回头——谁知道那群玩意儿到底要不要踩在地上才能行动,而且那若隐若现的呼唤可是自始至终都没停过。
“咚咚”两声,似乎是敲门的声音。
“有人来了?”女人思绪一顿,接着便大声喊道:“救命……”
奔跑让心肺负担过大,加上喊话的时候恰好在换气的瞬间,商暖双腿一软,直接跌倒在地上。
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这么一摔,就像是掉进了时空隧道一样,直接就倒在了房门口。
来不及多想,商暖支起身子,双手抓在门把手上,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上面,接着想把门拉开。
平时总觉得有些摇摇欲坠,每次开门都会发出“吱嘎”声的老门,在这危机时刻纹丝不动的像面墙。
商暖不信邪似的反复拉了几次,但依然没有任何变化,这扇门如同是一副画,门把手更不用说,只是个装饰品而已。
多次尝试都没有反应,商暖不甘心地把手挂在门把上,同时回过了头。
那群人并没有追上来,这似乎是个好消息,但那从走廊中探出头的多彩面孔,可让人毛骨悚然。
细而长的指甲像是铁钩扣在白墙上,微微的挠动发出令人不适的声音,同时还有些深色的液体顺着指甲留在墙壁上,发出阵阵腐烂的臭味。
害怕吗?
肯定是害怕的,但因为害怕,商暖也只能紧张地盯着对方,也就自然而然地注意到了对方的视线。
那对拳头大小的空洞只是指着她,说实话,也不能确定对方的视线究竟聚集在哪,但商暖却不知道为什么,能感受到对方似乎不是看着自己,而是看着自己身后的东西。
身后是什么?
是门,是扇打不开门,它为什么要盯这这扇门?
心中的疑惑刚出现,之前那突然响起,像是幻觉的敲门声再次袭来。
“咚咚”两声,沉闷有力,与现在这片漆黑的空间像是不在同一个世界一样。
那只鬼怪用力挠了下墙壁,商暖读出了对方的意思——它是在害怕……或者说提防?
那现在站在门外敲门的又能是什么?
绝望像是洪水一样冲垮了心理防线,但商暖还是下意识地想要远离这扇门,不过手慢了一步。
一直纹丝不动的门在这声突兀的敲门声下,像是被打开了桎梏一样,而商暖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的手,终于拉开了这扇原来象征着生路的门。
门后的东西呈现在了眼前,出于恐惧,商暖闭上眼睛,双手挡在了身前。
可过了半晌,周围风平浪静。
透过缝隙,不难发现已经来电,耳边也响起了刻入DNA的广场舞曲。
“那个……”门口这人发出了声音,听起来非常稚嫩,似乎是个高中生。
而且听起来还莫名的耳熟,甚至让商暖心里升起一丝怨气。
商暖睁开了眼睛,看清了来者。
……
“你这段时间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呀!”
听着眼前熟人的抱怨,江持心里生不出任何情绪。既不因此高兴,也不为此难受,只有对这意外感到的意外,但他还是笑了出来。
人对记忆的了解微乎其微,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记忆只是放在脑子里的画面,不是想拿能拿出来用的,江持也不例外。
去了趟学校后,自己下意识地认为同学老师都被抹去了,之前听孙心缘说还有人和自己有灵性上的联系,第一反应想到还是舅舅。
可到了这半熟不熟的老城区,直到推开这扇门,看到那倒在地上,脸上绯红的语文老师,才意识到这最后的联系是因为什么而存在的。
“真死”的吞噬并不能同时进行,但遗忘与替代却可以同时发生。
那天的记忆里,它以“哥哥”和老师“男友”的身份同时登场,可能就是为了快点结束这次“捕食”,所以才选择将两个宿主聚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