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天下,当然不是立起一块旗,打几场仗那么简单,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杨广无道,以致天下民不聊生,无人心向隋者,便是天时,至于地利与人和,陈源并未将此二者分开,因为地利可致人和,人和以可得地利。
受限于年岁,又是独自一人在外闯荡,陈源靠着后世的一些舆论手段,加上个人勇武,还有银钱粮食,至今不过是勉强拉出了五千人的一只队伍而已。
腊月初八,本该是天下人过节祭祀之时,可而今打乱的天下,百姓连活着都难,又怎么会有余力为这腊八操劳?
扬州城外的一处村庄却不一样,这里没有一点儿乱相,村中人来人往,杀猪宰羊,极其热闹,细细算来,人口早已经超过了寻常村落的范畴。
“听说了吗?历阳被江淮的杜伏威攻下了,但只是名义上换了一个归属,在杜伏威治下的百姓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反而因为兵匪烧杀掳掠,愈发活不下去。”
“谁说不是呢?你以为谁都有主上那样的能力,可以保得一方平安吗?”
“要我说,主上就该主动出击,他既然能打出这么一片净土,怎么就不能打天下。”
“是啊,主上勇武,又会种地,要是有他教天下百姓,饿死的人应该就没有那么多了吧。”
“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别的义军来攻打丹阳的话,我们怎么办?其他地方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而今天下,就没有比我们这里更安稳的地方。”
此言一出,让不少人沉默,他们可不是一直都能像今天一样在这里闲谈,经过战乱,受过冷挨过饿,甚至还有的人曾眼睁睁的看着亲人饿死在自己面前,在以前,他们根本不敢想象眼前的热闹和幸福。
“只要主上不弃我,要我做什么都行。”
“你疯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舍得?”
“要是让我家那小子像我以前一样活着,我宁愿一死,也要守住这里。”
……
陈源似一个普通人在村里穿巡,将村人的话听在耳中,心情大好:
“民心可用,军心可用,也该主动一点了。”
这里就是他最初起势的地方,靠着种地开荒,队伍渐渐壮大,后来干脆就成了军是民,民是军的模样,至少在这个时代,村中青壮的素质,不比其他势力部下的精锐差。
唯一的问题是人少,特别是接手扬州,攻下丹阳之后,他的人手已经严重不足,若非他提前将李靖之流收下,现在就陷入了无人可用的境地了。
走着走着,陈源便见到戴着胡头,腰上别着腰鼓,手持木追砰砰敲打的村人。
这是傩戏,击鼓驱疫,应谚语“腊鼓鸣,春草生。”,村人此时正齐心协力的驱赶象征妖邪疫病的鬼面,从祠堂一直追到了村口,狗在前人在后,小孩跟着跑,直到按住扮演者,剥了面具,将之扔在空地上,有人抱来柴火,烧了鬼面。
“主上,主上来了,快来烧了他。”
有眼尖的人看到了陈源,将火把递到陈源手中,一并递来的,还有那个能给人们带来美好的傩面具,陈源将之带上,在众人的欢呼中扔下了火把,他眼里闪着火光:
“我要做的,就是自此村而起,在扬州,江淮等地积起一摞巨大的薪碳,再在一个合适的时机点燃,那将是天下最耀眼的火光,足可燃尽天下,而后,就着烈火敲打出新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