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总会按照他们的规律运转,月缺月圆,日升日落,然而真正让我们高兴的往往是那些出其不意的事情,突然一阵凉风吹进大军方阵,士兵们被这一阵凉风吹的神清气爽,春官们感叹人生的大悲大喜竟然转换的如此之快,清凉的微风拂过面庞,带走了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他们情不自禁的深吸着凉爽的空气,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过一会儿此景就将变成他们的噩梦,苦尽甘来,乐极生悲,那阵风并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越刮越大,不一会儿就成了狂风呼啸,半个时辰竟成了极寒风暴,铠甲里面刚才被汗水浸湿的长衫,现在被吹的结了冰,硬硬的贴在身上,就像冬天刚洗完挂在院子里面的衣服。
乐毅倒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场景,但是以前的风远远没有这么大,他随即再次发号施令,让方阵聚拢,以获得最大的保暖效果,春官们缩成一个圈,像极了南极的帝企鹅,队伍不停地旋转着,好让人轮流站在圈外抵挡寒风,他们不受乐毅的管制,祭祀结束他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生活中往往是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者多,寒风还没停,天空又飘起了雪花,抬头仰望,太阳依然高高的挂着,然而雪花却飘了下来,又过了半个时辰积雪压在了每个人的肩上,头上,胳膊上。
乐毅来不及多想,他收到燕王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太子的性命,在没有确保太子安全的前提下,这些人都得站在这里,扛住任何突发情况。
终于,高塔大门缓缓的打开了,乐毅怀着期待的目光望向那里,然而他希望的一幕并没有出现,门虽然开了,但太子却没有出现,风停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一个字,那就是静!死一样的静。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太子为什么没有出来,这些疑虑刚刚出现在乐毅的脑海中,突然!蓝光乍现,一声巨大的嘶吼打破沉寂,声调从低吼逐渐升高,直到频率高到一定程度,达到了人类所不能听到的阶段,士兵们丢掉了手中的兵器,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乐毅也在其中,明明耳朵感觉到了巨大的声音,大到让耳膜疼的地步,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听见,声音消失,鲜血从士兵的耳朵里面流了出来,有的甚至疼的在地上打滚。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只见那道蓝光从古城中任何称之为门和窗的地方喷了出来,只要是缝隙就会被蓝光占据,俨然一种火山爆发的景象,只是红色被蓝色代替,它以闪电一样的速度汇聚成为一束,直到高塔的顶端,伴随着它的上移,高塔被这冲击震塌了,无数的巨石砸了下来,砸碎了高塔里面一个个狰狞面孔的冰人。
士兵们整齐的望向那束蓝光,现在已经没有了刚才那样猛烈的冲击,转而变成水流一样,说是蓝光其实现在更像是蓝色的雾气,雪下的更猛了,渐渐地已经看不清它有多高有多大,但是两个宛如月亮一样的“眼睛”挂在半空竟然盖过了太阳的光芒。
这个巨物悬浮在空中,它缓慢的聚拢雾气,不一会儿所有的蓝雾都聚集在塔顶,刚才还半透明的身体现在没那么透明了,大家都想一睹它的容颜,但被这纷纷落下的雪花挡住了视线,士兵们只感觉乌云压顶,庞大的身躯移动过来挡住了射下来的阳光,广场上顿时漆黑一片。
直到来到方阵的正中央,大地也跟着震动了起来,这时候那种带有压迫感的寂静又出现了,风还在刮着,雪也在飘,好像非常热闹的场面却让人觉得寂静,刹那间!一条光柱从天而降,又将广场照亮,乐毅来不及下达命令,光柱宛如倾泻而下的山顶瀑布瞬间淹没了万人方阵,由远及近的逼近乐毅,只见他本能的捡起散落地上的长盾,抵挡着倾泻而下的蓝色光芒,身边的空气被这蓝光划破,淹没了万人的惨叫之声。
乐毅单膝跪地,将手中燕王剑重重的插在地上,巨大的冲击让他缓缓的后退,长盾与地板摩擦着呲呲的冒着火星,宝剑划破地板留下一条细缝,握紧宝剑的手从虎口慢慢的裂开,鲜血顺着宝剑流向了刚才被划破的地板,他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抵挡这强大的光束,他不相信自己今天就会死在这里,就像当年救下燕王和太子白一样,他相信自己再多坚持一下胜利就会到来,他的极限还远远不止这些。
然而事不遂愿,坚硬的长盾转眼间就好像变成了被火星点燃的纸,慢慢的出现了无数的裂隙,就在崩开的一刹那,乐毅将双臂交叉护着自己的头,千丝万缕的思绪最后也只能转换成接受死亡的命运,然而那些真正勇敢的人似乎总会有神相助,他们才配在这个世界上勇敢的活着,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那个身影用巨大的臂膀将他揽入怀中。
冲击波停止了,世界又安静了,这次是真的安静,没有压迫感的安静,一滴滴的鲜血滴在乐毅的铠甲上,他慌张的抬起头,看到了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庞——姬白。
姬白咳嗽了几声,鲜血从嘴角处滑落,乐毅起身将他揽入怀中,焦急的检查着他的身体,姬白缓缓的睁开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乐毅,嘴角轻轻上扬微笑着,看不出一点痛苦。
“将军,她终于回来了。”
乐毅轻轻的抚摸着太子的双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扶起了姬白,二人如释负重抬头望着前方,哪还有什么广场,眼前古城几乎夷为平地,雾气散尽,那炙热的烘烤再次降临,平地上除了他们二人,只留下浅浅的几摊水印,没一会儿就被这炙热的空气吸收了,热风与黄沙加上二人互相搀扶的画面让人感觉到内心的平和。
“谁?!!”,姬白突然喊道!乐毅本能的拔出燕王剑,宝剑与剑鞘之间摩擦的尖锐声音惊醒了梦中的周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