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得差点咬到舌头,剩下的话悉数被吞回了肚子里。
什么情况?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苏锦绣闭了闭眼,再睁开,表情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湖面,平静得可怕。
“皇甫大夫有心了,不过不用了,除了你,其他人的医术我信不过。”
“你尽力就好,一切但听天命。”
说完,她抬手理了理凌乱的发髻,命南枝和两个婆子留下来照顾沈京斌,转身带着尚春回了添香苑。
尚春心里直打鼓,感觉王妃这个样子怪瘆人的。
“王妃,您也累了,不如歇会儿吧,世子那边有奴婢呢。”她小心翼翼地说。
苏锦绣抓起梳妆台上的铜镜,狠狠砸到了地面上。
啪,镜面碎裂成好几块,照得里面的人越发扭曲丑陋了几分。
“好你个苏清尧,拿我儿子的命来博名声,你不得好死!”
尚春缩着脖子噤若寒蝉,一声不敢吭。
苏锦绣状似癫狂,将所有的东西全拂落在地,边践踏边咒骂,骂苏清尧,骂赵老夫人,骂江家,诅咒他们每一个人。
去死!去死!
足足发泄了一刻钟,苏锦绣才渐渐冷静下来,坐在椅上喘着粗气。
尚春壮着胆子上前替她拍背,温声劝解道:“其实也不能全怪舅老爷,他是一府父母官,有人上告,明面上,他总得秉公处理,也是身不由己……”
“你竟然帮着苏清尧说话?”
苏锦绣冷冷地睨着她,“怎么,心系旧主,看吉郡王府不行了,想再回到苏府去?”
“不,奴婢不敢!”尚春噗通跪下,满脸惶恐,“奴婢这辈子只忠于王妃一个,生是王妃的人,死是王妃的鬼,绝无二心。”
她抬起头,眸光微闪,“其实奴婢下午已经着人打听过了,牛头村那桩案子,本来是没事的,那些村民胆小如鼠,根本没打算告官,都是杜氏那个小娼妇搞的鬼,从中挑拨,这才东窗事发。”
“奴婢还听说,牛头村那帮人如今都跟着杜氏做事了,对她感恩戴德。”
"杜氏真是好厉害的心计啊,既报了上次认亲宴的仇,又收买了一大批人心。”
“连舅老爷都被她算计在内,充当了她报复的工具。”
“苏府毕竟是王妃您的娘家,日后还需要依靠,闹翻了对您实在没有好处。”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咱们最应该恨的是杜氏才对,其他人不过是杜氏的棋子,且放一边,反正来日方长,总有清算的时候。”
“王妃您说是不是?”
听到这里的苏锦绣,总算恍然大悟。
怪不得,明明牛头村的事都过去三年多了,方方面面都打点妥当了,怎么突然就变了天。
原来始作俑者,是杜氏!
杜若,我与你不共戴天!
苏锦绣心中恨意翻涌,沉思半晌后,她缓缓开口:“让李宵暗中盯住江婉,看她什么时候落单,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尚春眉心一跳,“王妃是想……”
“呵,当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苏锦绣嘴角扯起一抹阴毒的笑,”拿我儿子作筏子是吧?好啊,那我就拿你们的心肝肉开刀,看谁痛得过谁。”
“江婉那死丫头不是长得跟她娘一个德行么?我倒要瞧瞧,她有没有她娘那么好的运气,能遇到第二个江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