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詹天安,年龄9岁,白血病!”
护工交接完成离去,剩下我一个人愣在原地。
我推开那扇不锈钢门,追上护工,追问道:“她妈妈怎么样?”
“直接昏死过去,目前还处于昏迷状态!”
望着离去的护工,我感受到自己脚步沉重,都忘记怎么回去停尸房。
把尸体推进雪柜,我抓着门把手,用力,我恨不得把浑身力气都用上,只希望出现奇迹。
周围冰冷的空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一旦推进这里,就代表是真的没救。
坐在值班室的椅子上,我陷入沉默,身下的椅子总是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响。
不知道它是年久失修,还是承受不住我,兴许是我给自己身上加了太多负担。
后半夜,我拉开雪柜,我的手不知道为什在抖,心脏犹如擂鼓,砰砰狂跳不已。
上一次,还是面对李伯的死亡,感觉心在绞痛。
一点朱砂点在眉心,望着稚嫩的脸庞,我不由得叹息。
一团白色雾气飞进我的脑海。
原来,刘姐被查出得了癌症,她的儿子无意间听到,心里愧疚不已,小小年纪经历一场大病,他比一般同龄人更加成熟,懂事,明白妈妈不容易,自己这个病把她拖的疲惫不堪。
病人最怕心情不好,更是忌刺激,小孩哥心里责怪自己,都是这个病让妈妈操劳,无比愧疚的心情堵在他的心口。
情绪引爆他的病情,才有先前突然被推进抢救室。
最终因为他内心抗拒,导致气血不通,医生极力抢救无果,都说科学尽头是玄学。
他小小年纪,就为妈妈着想,希望自己死了,妈妈可以不再这么痛苦,可以为自己而活。
他哪里知道,孩子是妈妈的心头肉,他一死妈妈哪里承受得了。
小孩哥最后愿望,也是唯一想法,妈妈可以好起来。
把他推进冰冷的雪柜,动作很轻,很慢。
生命是如此脆弱,我不止一次见过他,和他玩耍,他有别于其他孩子,自父亲去世,他好像成熟许多,自己生病后更是懂事不少。
从不哭闹,吃药打针很痛苦,他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
有一次我带去买东西,本来打算给他买个玩具,因为不同别人的小朋友,有吃不完的零食,有好多玩具,他住院期间好像除了发呆什么没做过,没有任何消磨时间的东西都没有。
当时他拦着我说:“哥哥,挣钱不容易,还有好多地方需要花钱,玩具就不买了。”
一瞬间,我觉得他懂事的让人心疼,他才九岁,正是活泼好动,容易哭闹的阶段,同龄人一切特征在他身上看不到。
与其说是看不到,更准确的说,他隐藏起来,心里明白自己的家庭情况,不忍心让妈妈太过操劳。
早上我换班结束,跑去住院部,刘姐还处在昏迷状态,问过护士,说急火攻心,一时半会很难缓过来,估计得三天左右。
醒来后能否承受住失去孩子的痛,还另说。
我站在医院后门,拿起电话,再次拨通律师的电话。
“张律师,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这个事你按规定该收钱收钱。
事情是这样,我的那笔钱,你帮我转给一个人,别说是我给的,怎么都不能说,逼不得已的话,你就说是李成才老先生给的。
对,保密,她孩子刚刚去世,她得了癌症,所有治疗费用都我出。
哦,我们就是单纯认识,这件事多麻烦你,还有你看看她之前借的钱,帮忙都还掉。”
我仔细嘱咐,把一切可能都想到,把事情推到小老头身上,谁也不会怀疑,哪怕承认是我估计也没人信。
中午的时候,我再次见到张律师,他一如既往的西装笔挺,整个人看上去利索,干练。
跟着他先去把刘姐所有的费用结清,更是充进去一笔钱,足够治疗她的癌症。
才转头去病房,这时候刘姐已经醒了,出乎意料,她没有哭闹,只是坐在病床上发呆,两眼无神,眼泪无声的流着。
我没有跟进去,张律师不愧是专业的律师,经过不断的游说,终于让刘姐接受,是有好心人看她不容易,出钱帮助。
她本来极力拒绝,张律师我们早就商量好,理由很简单,这是一个公益活动,如果非要回报,请她把这份爱心传递下去,未来的一天,如果别人需要帮助,她力所能及情况下也帮助别人就好。
所谓的漏洞百出,也看针对谁,一个农村出身的大姐,开始不信,经过不断游说,更是拿出捐赠协议,她彻底信了。
抱着头痛哭,她念叨着:“要是更早点多好,自己儿子就能有救。”
她本意自然不是埋怨这笔钱来晚了,而是可惜。
这件事情算是蒙混过关,张律师离开,我特意嘱咐他,以后刘姐反应过来,也不要理会,就当没发生过,不要让她找到根源。
三天后,我得到好消息,刘姐治疗很配合,手术很成功,只要好好静养三个月,她就能痊愈。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好心人给她几十万元,治疗加上儿子的欠费,都用不完,还能把亲朋好友的账还了。
不曾想一通家里的来电再次让她陷入震惊,所有人的欠账都在一夜之间被还上,用的都是自己的名义,具体是谁没人知道。
同一时间,我感受到一点金光飞入眉心,耳聪目明更加明显,几百米的声音都可以听的很清楚。
小孩哥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我又恢复平静的值班生活。